时蔺川端着一碗牛肉面出了厨房,素面浸透在鲜甜的汤汁里,薄薄几片卤牛肉覆盖在汤面,葱段翠绿,看上去卖相十足。
他微微弓腰,将面碗放到谢景和面前,拖着椅子落座。
“吃吧。”
谢景和看着男人,
“只有一碗,你不吃吗?”
时蔺川坐在他对面,双臂环抱,狭长的眼睨了他好一会儿,慢吞吞地应道:“我又不是你,一张嘴饱了,另一张嘴又饿了。”
一句极具挑逗意味的话被男人闲话家常似的说出来,谢景和明明也不是没经历过荤话的人,自己更是不知道说了多少,但不知为何,他心底忽然泛起一阵说不出的感觉。
……尾椎骨也有点酥。
他衔着自己的下唇,默默用两手捧着面碗,低头喝了口汤,热气扑了他满脸,将面颊的温度烘得高了几度。
下一秒。
时蔺川听到谢景和轻声说:
“那我就是饿嘛。”
时蔺川看过谢景和的采访。
这人在外面从来不这么说话,年少青涩时跟个闷葫芦似的,后来长大成年了,知道在镜头前保持明星艺人的形象,面对各色刁钻问题也能微笑着打太极,看起来格外有风度。
俨然是个成熟男性了。
时蔺川在酒吧初遇谢景和的时候,他已经二十四五岁了,如今更是奔三的年纪,而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仿佛是两个肉食系互相看对了眼,当晚就打了全垒。
场面一点也不纯洁。
如此三年下来,这人在另一方面也熟透。
然而,时蔺川却时常觉得……
谢景和真的很清纯。
尤其是当他用那种崇拜、迷恋、渴求一切又交托一切的目光凝视着自己的时候,时蔺川一边厌恶一边上瘾,一面要将其摔碎焚毁,另一面却流连忘返。
他有一颗蛀空的心,心墙是用钢板浇筑而成的。
可谢景和还是钻了进来。
时蔺川拒绝了一次又一次,力度却一次比一次轻,宛如虚张声势的恶龙。与之截然相反的是,谢景和像是持剑的勇者,越挫越勇。
于是,时蔺川恍然发觉……
自己似乎被逼入了绝境。
老实说,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输。
打一开始,时蔺川便蓄谋击碎谢景和对婚姻与爱情的憧憬,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在此之前,谢景和就先一步改变了自己对婚姻与爱情的解读。
爱一个人没那么糟。
跟某个人缔结婚姻关系也不尽是坏事。
时蔺川不想承认,但事实胜过雄辩。
关于他输给了谢景和这件事。
时蔺川原以为自己会在一片爆裂的轰鸣声中宣告彻底落败,场面盛大而喧嚣,不料这一天来得居然这么平静,没有发生任何新奇事情,甚至跟过去的寻常日子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爱、吃饭、睡觉、闲聊。
屋外还下着雨。
谢景和正在嗦面,然后眼巴巴地夹起一片牛肉喂到他嘴边,另一只手还隔空在底下接,以防汤汁掉落弄脏了桌面,一副贴心大棉袄的乖巧模样。
时蔺川嚼了几口,咽下去。
他冷不丁想起了那个被谢景和篡改得面目全非的睡前故事。
几息之后。
时蔺川放下了总是下意识环抱起来的双臂,喉间并没有出现他预想中的艰涩与拥堵之感,一句话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他说,
“景和。”
“不是朋友,也不当炮友。”
“我们交往吧。”
说完,时蔺川面上云淡风轻,垂落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