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蔺川应道:“他刚睡着,不太方便。”

话音刚落。

电话那头陡然陷入沉默。

乐言讷讷地哦了一声。

过往三年中,由于有谢景和这个中间纽带,乐言跟时蔺川的见面次数不算少,但两人的关系不冷不热,尤其是当她误打误撞发现了谢哥手机里的监控软件……

事后,谢景和选择粉饰太平。

乐言对此并不赞同,却也没立场反对,只是对男人的印象跌到了谷底,总觉得对方的温文尔雅只是流于表面的伪装,隐藏在内里的心肠不知道有多冷硬,不太像个好人。

可谢景和沉陷情网,滤镜堪比城墙。

厚得没边儿了。

之前,乐言真是这么想的。

直至两人开始录制离婚综艺,乐言这才深切地体会到自家谢哥平日里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你都不知道他对我有多好’的含金量,忍不住为自己早前的劝离想法而感到尴尬。

如今两人真离了,网上也炸了。

谢景和本人的表现更是让人担心得不得了。

思及此处,乐言忽然忆起了自己来电的初衷,想着问电话对面那人也是一样的,便开口道:

“那个,时哥,你看热搜了吗?有人连夜买水军给谢哥泼脏水,假装是熟人爆料,说是因为他出轨被你抓了,所以你才坚定要跟谢哥离婚的……”

“说得煞有其事,舆论发酵得很快。”

时蔺川昨夜没碰手机,当然不知道这件事。

“联系过裴悦了吗?”

乐言连声应道:“事情刚出来,我就给裴总打过电话了。”

时蔺川嗯了声。

“问题不大,她会处理好的。”

隔了两秒。

乐言忍不住轻声问道:“时哥,那你跟谢哥现在是……?”

话毕,谢景和的手机正好电量告急,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血皮。时蔺川听着系统弹窗跳出来的嘟嘟声响,随口应了句,

“什么也不是。”

下一秒。

通话被挂断,手机屏幕暗下来。

时蔺川倚着门框,大拇指在屏幕上随意划出一个图案,手机随之解锁,主桌面跳了出来,是一张被设置成桌面的照片。

照片上并没有人脸。

夜色昏暗,地上的两道并立的漆黑人影被灯光拉得很长,只有脑袋挨到了一起,隐约能看出它们正亲得难舍难分,气氛格外暧昧,背景里的灌木丛里闪烁着一双泛光兽瞳。

野猫在张望。

很暧昧的一张随手拍照片。

因为在那之后,他跟谢景和回到家,径直胡闹到了东方微亮,那人小猫叫○似的声音在时蔺川耳边响了半宿,直至启明星从天边坠落,他从身后拥着谢景和,吻了一口对方覆着热汗的后肩。

……两人同启明星一道坠落了。

窗口正好对着楼下的院落。

满院的花还睡着。

花色斑驳的野猫趴在墙头,仍在张望。

谢景和的额头抵在窗玻璃上,他的呼吸急促,热气一下下喷洒在玻璃上,被清晨的冷空气冻成了一小片微白的雾,覆盖面积随着他的吐纳而收缩着。

他本人亦是如此。

时蔺川闭眼享受着尾调,宛如爵士慢摇。

待他睁开眼,就看到谢景和一手抱着自己扣在他身前的小臂,另一手抬起来,用食指在那片薄雾上画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爱心,随后回头冲自己笑的时候,额心泛着一片红。

于是,时蔺川无数次想,

难怪。

难怪总是有人前赴后继地跳入名为‘爱情’的深坑,哪怕跌得自己鲜血淋漓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