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你’字刚吐出来,眼前的景象让时蔺川的眼皮跳了跳,语气急转直下,后面的语句也变了个模样,“你干什么?老实呆在那儿不行吗?是不是打算参加今年的国际残奥会?”

刺啦一声。

谢景和缩着脖子老实挨骂,动作却丝毫不含糊,下床后拖着椅子坐到男人的床边,才小声顶嘴道:“这才两步路,而且我坐着呢,不会碰到伤处的……”

时蔺川无话可说。

两人互相瞪眼,好一会儿没说话。

半晌。

时蔺川忽然问道:“痛不痛?”

原本手腕只是轻微扭伤,都要跟自己来回撒几次娇的人,闻言立马摇了两下脑袋,应道:“不痛,轻伤而已。”

又是一阵沉默。

时蔺川敛眸赶人,“回你床上,睡觉去。”

谢景和又晃着脑袋,说:“我想看看你。”

早前听护士的描述,时蔺川对自己如今的模样有所预料,顿时应声道:“我现在有什么好看的?不怕做噩梦啊?”

谢景和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答案。

他没吭声,一眼不错地盯着男人。

某种意义上,谢景和是个非常顽固的家伙。

哪怕是时蔺川,偶尔也拿这人没办法。

“谢景和……”他闭了闭眼,轻轻叹气,嗓音慵懒嘶哑,成熟又性感,带着浅浅的惑,“你之前在缆车上是不是说想强吻我?”

男人掀开眼皮,红与黑的眼眸撞出危险的色调。

“现在,弯腰。”

数秒后。

一个极轻、极浅的吻在两人之间发生。

实际上,这压根就不算一个吻,更别提‘强吻’二字,仿佛两个未成年嘴对着嘴,柔软的唇瓣碰在一处,格外纯洁。

似羽毛与云絮之间的热恋,全程轻悠悠的。

这吻很长,很久。

时蔺川抵着谢景和的唇,轻声问道:

“现在跟我说实话,到底痛不痛?”

谢景和一下下地啄着男人的嘴角,又含住对方干燥起皮的地方,试图将其软化,说话声因此变得含糊不清。

“有一点点痛。”

“……”

少刻。

谢景和睡着了。

他平躺在病床上,脑袋却朝男人这侧偏过来。

他的脸色苍白且疲倦,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微微皱起来,半夜还做了个噩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嘴里喊着时蔺川的名字。

时蔺川看着他,一声声地应着,转眼便被那人的困意感染,忍不住阖眸,一道睡了过去。

这回,一夜无梦。

·

翌日,上午。

医护人员查过房后,病房里热闹了起来。

节目组的总导演,以及其他几位工作人员前来探望。

总导演将两人的通讯设备带过来了,还把从昨天到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交代了一遍。

昨天那场缆车事故的动静不小。

多丹本来就是个注重发展旅游业的国度,游客冬季居多。

事故发生时,在场的不少人都录了视频。某些人将这段视频发到了公开社交平台,引起不少讨论。

如今,已经有媒体报道了这场事故。

经当地消防与警方的统一查证,确认了事故的发生源为景区设施老化,被困的游客多达二十几人,其中两个相撞的轿厢里的游客伤势最严重,景区方需要全权负责。

没出现死者,已是万幸中的万幸了。

跟景区方的交涉,由节目组出面和跟进,倒是不需要时蔺川怎么操心,只是另一方面的麻烦或许更难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