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蔺川低头一看。

还真是。

在松开谢景和的后衣领之前,他又冷又硬地道了声‘站稳’,然后直接蹲下|身来,两只手捏起松散的鞋带,扎了个紧紧的结。

只是下一秒,他的头顶传来谢景和的声音,“两只鞋的鞋带松紧程度不一样,我感觉有点怪。”

……这个死小孩。

又在作什么妖。

时蔺川的怨气比鬼还要重,臭着脸将他另一只鞋的鞋带拆开又系起来,起身后,还板着脸阴阳怪气了一句,

“少爷,您还满意吗?”

谢景和却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抿唇微笑,视线不着声色地移到男人口出恶言的嘴唇,喉咙下意识地滚了滚。

时蔺川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他推了一下眼镜,扭头看向别处。

“……真是受不了你。”

·

回到住所,已是七点半多。

除了第一天给嘉宾们提供了丰盛餐食,节目组已经声明,他们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会对嘉宾的日常饮食秉持放养态度即提供食材,但需要嘉宾们自行烹饪。

这项任务听起来不太困难。

然而。

一楼,厨房内。

时蔺川将架在土灶上的大铁锅刷洗了三遍,才开始烧水煮面。

谢景和则坐在一张竹制小板凳上,往烧火口里添柴。

土灶很难用,起码时蔺川活了三十多年就没见过这玩意儿,好在谢景和拍戏时有所涉猎,便主动担下了生火的部分。

板凳低矮,他腿又长,坐姿看起来有些局促。

在等水烧开的空档里,时蔺川有些无聊,习惯性地单手插兜站在灶台前,姿态不像白天那样笔挺端正,反而一副慵懒恣意的模样。

很高,很帅,让人移不开眼。

时蔺川:“……”

某个人的视线太有存在感,像是黏在他身上了。

柴火在灶膛里烈烈燃烧。

带着热度的、通红的火光从狭小的洞口里泻出来,偶尔跳出几声很突然的啪咔声,大概是火苗爆裂的响动。

有些热。

时蔺川忍不住侧过脸,颔首看向坐在自己脚边的人,果不其然撞上一双倒映着火光的深邃眼眸。

不止是那双眼。

谢景和坐在烧火口的位置,整个人陷入橘红的火光中,五官与颈窝的阴影随着焰火的跳动而变化,宛如音乐里的强弱拍子,起起伏伏,看久了让人不免让人觉得头晕眼花,思绪滞缓。

“咕嘟…咕嘟……”

锅里的水不知道什么时候烧开了。

厨房空间狭窄,气温不断上升。

时蔺川忍不住抬掌扣在谢景和的头顶,将他的脸扭了过去,不满地提醒道:“专心点,烧你的火。”

谢景和:“哦。”

不多时。

两碗热腾腾的青菜肉丝面被端上了桌。

时蔺川吃着面,瞥见坐在自己正对面的谢景和用左手拿筷子,费了老半天劲儿也没吃到几根面条,只好把嘴巴凑到碗边吸溜,忍不住放下筷子,嫌弃道:“你这样吃汤汁会撒出来的,冬天收拾很麻烦。”

谢景和咽下汤面,应道:“你别管我,我等下自己收。”

时蔺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说话。

屋子里沉默一秒,两秒……

忽然间,谢景和福临心至,脑袋上冒出一个锃亮的小灯泡,试探性地问道:“那不然你喂我?我手这几天不方便,省得等下弄脏桌子和衣服,还要麻烦你收拾。”

时蔺川从他手里接过筷子和汤勺,不情不愿地强调道:“就这几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