崭新且蓬松的枕头打在男人身上,砰砰响。
“……时蔺川,你是不是有毛病?!”
被狠狠吻过的谢景和声音里满是愤怒,其中还夹杂着浓烈的委屈和不解。他已经顾不上许多,两只手像是高举着一块大石头,杀人泄愤一般地往男人的脑袋和背上砸!
男人却舒服似的偏过脑袋,一动不动。
睡着了一样。
谢景和砸了数十下才停下,不知是热还是燥,他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水,胸口的火一直烧到了眼睛里,水汽从阀口冒出来。
力气也一道泄了出去。
他甩开枕头,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才看清男人的侧脸。
时蔺川阖着眼,半张脸埋在纯白的被褥里,宛如一具卧在茫茫雪地中的尸体。谢景和莫名有一种他已经死了很久的错觉。
可就在这时候。
尸体说话了。
他说,
“你才发现?谢景和,非要跟我在一起就是这个下场知道吗?不止是今天,也不止是未来这一个月……所以说,不要以为我们之间发生了亲吻亦或是其他亲密行为,就对我产生不必要的期待。”
“如果你不肯放手,最好做好心理准备,我不是什么好人,迟早会让你对婚姻与爱情绝望。”
说到这里,男人还扯了扯嘴角,很得意地无声微笑。
“迟早的事。”
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闻言,谢景和的神情有些怔忪。他突然想起了前夜男人跪伏在自己身上,双手掐颈,眸子里衔着切骨之怨,似乎想要在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之前,就先将他掐死了事。
可他哭了。
那是时蔺川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哭,感情浓烈如波涛的潮水,将他重重拍打在岸上,让谢景和许久不能回神。
倏然间。
男人趁机翻身坐起来,把他掀翻在被子上,眼神往他脸上一扫,便抬手蹭了一把他的眼角,然后在谢景和本人面前展示着湿润的指腹,像是达成了什么小目标一样,很轻悠地道了声,
“我就说吧,你果然又要哭的。”
时蔺川捻着手指反问:
“很伤心?”
谢景和被他这铁血渣男式的言论激得叛逆心起,脑子一热,快嘴反驳道:“所以你那时候哭得那么厉害,也是因为伤心吗?我让你觉得伤心了?”
时蔺川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空气沉寂了几秒。
时蔺川臭着脸,猛地抬手捞起刚才被谢景和丢到一边的枕头,作势要用枕头捂死他,没想到谢景和反抗得厉害,四肢一个劲儿地扑腾,还呛声道:“你是不是恼羞成怒了?”
时蔺川杀心渐起。
然而,此刻的谢景和却不肯引颈待戮。
不出一会儿的功夫。
枕头、被子、以及床单都被他们折腾得一塌糊涂,皱巴巴地滚成一团,四只拖鞋歪歪扭扭地甩在地上,无人问津。
两个人面对着面瞪眼,皆是气喘吁吁的样子,没有半点成年人的风度。
尤其是时蔺川。
明明翻过年就是三十三岁的人了。
谢景和也不遑多让。他直勾勾地瞪着男人,眼眶里的湿红早就在刚才那番打斗中消退了,头顶快要冒出烟。
时蔺川亦是如此。
只是对视两眼,两人便又缠斗起来。
不知道是谁甩飞的枕头打到了墙上的电灯开关,啪的一声响后,房间骤然陷入一片黑暗;也不知道是谁先翻倒在了柔软绵厚的被子里,可等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结束了一个吻。
吻得激烈、疯狂、气势汹汹。
宛如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