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到男人闷声道:“我刚才太生气了,所以直接跑出来了,现在蹲在离家五十米远的垃圾桶旁边。”

停顿一秒,他又道:

“蔺川每晚睡前都要出来倒垃圾,但我还没看到他出门……”

闻言,乐言嘴角一抽。

她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额角,无奈道:“谢哥,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你大晚上‘离家出走’就是为了让他主动出来找人啊?”

她说得好听。

其实男人这种行为可以称之为守株待兔了。

“不是。”谢景和很快否认。

听到这话,乐言稍稍放下心来。

事实证明,她放心放得还是太早了。

因为电话那头的男人刚否认完,接着又语速很快地说:“我正在用手机搜索‘该怎么向生气的伴侣道歉’,但是目前还没看到特别靠谱的,你觉得……”

乐言实在忍不住,扬声吐槽道:

“谢哥你恋爱脑也要有个限度啊!!”

“时蔺川失个业就能对自己的伴侣嘴贱到这种程度,真是太差劲了。夸张点说,他今天能用这种话来贬低侮辱你,明天还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来呢!”

乐言气得又砸一下方向盘,怒道:“你不能任由他欺负啊!在他说出那句纯属恶心人的话的时候,你就该用力抽他一嘴巴子!”

电话那头很沉默,只有呼呼的风声。

良久。

男人突然哽咽道:“……抽了。”

乐言:“哈?”

谢景和蹲在大垃圾箱的阴影里,整个人宛如一团黑漆漆的蘑菇。他盯着自己指间那抹将熄未熄的焰色,语气发虚,恍恍惚惚地道:

“……不知道为什么,手自己动了。”

-

浴室里。

灯光明亮,水声哗然。

时蔺川已经将上衣脱掉,身上只一条深灰色的居家休闲长裤。他掬起一捧凉水泼在自己脸上,面色阴沉到了极点。

镜子里的男人也黑发黑眼,额发和鬓角湿了大半,被他不耐烦地随手捋到脑后,没了那副笨重的黑框眼镜的遮掩……

男人完整地露出了一张脸。

他是单眼皮,眉眼狭长,冷下来的唇角跟温柔这个词沾不上半点关系,甚至还透出几分犹如寒川般的冷冽。

真实的时蔺川就是这样一个男人

阴郁、冷峻、心黑手狠、像是长满了刺。

然而,此时此刻。

一枚泛红的巴掌印清晰地盖在男人左脸处,硬是将他周身那股冰冷气质压了下去,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滑稽。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蔺川都快气笑了。

他曾无数次想象过,面对自己的发难,谢景和会有什么反应

会哭吗?

谢景和很爱哭,经常缩在他怀中发出很嗲的声音,然后将满脸的泪水糊到他的肩头,弄得他皮肤湿腻腻的。

很烦人。

时蔺川早就看腻了这种哭法。

因为谢景和不够痛,所以他也不够爽。

为此,他精心构思了那句台词,并翘首以盼谢景和会给出什么反应。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谢景和的反应确实在他的预测范围以内。

在自己说完那句话之后,他一下子就怔住了,同时发出了一道几不可闻的气音。

……像是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怀疑自己,都没有怀疑时蔺川。

所以时蔺川很贴心地重复了一遍,还凑到那人的耳边,轻声细语地补充道:

“毕竟,我们当初就是这么搞上的啊。”

说完,时蔺川又靠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