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又一杯。

喝得越多,谢景和的视线越模糊。

他停留在微醺的状态,意识清醒,但身体泛着微微的麻意,宛如打开了压力阀,寂寞统统飞走。

“叩叩”

就在这时候。

一只苍劲有力的手闯入谢景和的视线,指节弯曲,不轻不重地在玻璃台面上敲了两下,发出的声音与鼓点节奏重合。

谢景和头也没抬,闷声拒绝。

“不约。”

那只手的主人站在他身侧,谢景和低着脑袋,只能看到对方的西装裤和皮鞋,垂落在身侧的那只手提着一个深棕色的公文包。

十足的上班族打扮。

下一瞬,谢景和就听到这个上班族操着一口温润谦和的嗓音,迟疑地唤了声,

“……小景?”

谢景和懵了两秒才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口罩,同时循着声儿瞥了过去。

男人黑发黑眼,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眼镜片反射着光线,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唇边的笑尔雅温文。

他一身衬衫西裤公文包的打扮,跟酒吧环境实在是格格不入。

在谢景和还没回话的时候,男人顺势收回手,歪了歪脑袋,轻声确认道:

“是小景没错吧?”

“不好意思,我好像太冒昧了……”他顿了几秒,突然抬手摸着后脑勺,笑容变得局促尴尬,“你应该不记得我了吧?我叫时蔺川,小时候跟你住在同一家福利院。”

听到这个名字,谢景和啊了一声,某个童年记忆中的称谓脱口而出:“小时哥哥?”

闻言,男人含蓄地低下头,状似随意地推了一下眼镜,仿佛转移话题般,突然道:“这些年经常在广告牌上看到你,没想到还能遇到你本人,我也没想到……”

“你还记得我。”

谢景和当然记得这位大自己五岁的哥哥。

他小时候长得瘦弱,时常遭到其他大孩子的欺负,被抢东西更是家常便饭。

时蔺川跟那些人不一样,会将自己的食物分享给他,还会找那些大孩子讲道理,让他们不要再欺负自己了。

后来这位哥哥搬离福利院,两人断崖式断联,他还偷偷哭了好几次。

时隔多年,旧人重逢。

谢景和突然觉得老话说得很对人生四大喜事之一[他乡遇故知]。尽管用这句话来形容现在的场面似乎有些怪异,但也大差不差了。

男人在他对面坐下,见谢景和全副武装,十分贴心地提议道:“你是不是不太方便?要不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聊吧?”

可这里是酒吧,哪哪儿都是人。

两人看了一圈,陡然发现酒吧二楼就是酒店,当即点了一堆酒上楼叙旧。

谢景和大概是太激动,也太高兴了。

他摘了口罩帽子,一杯杯酒下肚,却忘了自己晚饭都没吃,冷不丁地一阵反胃……

然后,吐了男人一身。

谢景和吐完就愣住了,居然呆坐在原处,像个傻子一样瞧着男人起身收拾脏污,没过几分钟,门口传来一道闷响,他才又回了神。

时蔺川走了。

男人真的很温柔,也很有涵养,走之前还把地上的呕吐物收拾了。

谢景和盯着那块地板,神情空白许久,慢慢的,懊恼如涨潮的海浪攀上他的眉眼,他忍不住抱住脑袋,毫无教养地吼了声,

“谢景和你这个大傻○!”

话音刚落,房门口传来一声轻笑。

男人身上的白衬衫湿了大片,紧贴着腰间肌肤,隐约勾勒出腹斜肌的线条。由于刚才收拾过房间,他的衣袖仍折叠在肘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