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好一会儿。

严若筠把手伸进林逐的睡衣,摸了摸少年的后心,然后又用掌背在他的颈侧与额头贴了一会儿,才不太确定地道:

“林逐,你好像发烧了。”

“……”

一场情事就这么停在半截。

架也没吵完。

林逐自觉没什么大碍,但严若筠还是爬起来,去客厅储物柜里翻出了家用医疗箱,找到一支未拆封的水银温度计。

他将盒子拆掉,随手扔进茶几旁的垃圾桶里,一瞥眼,却看到里头丢了几张皱巴巴的、团在一起的纸巾。

纸巾上沾了点点血渍,不是很起眼。

看着看着,严若筠突然做了一个这辈子都没做过的举动他居然翻起了垃圾桶。

扒开纸巾之后,他看到最底下躺着一粒脏污的胶囊。

胶囊上覆盖着被氧化了的凝固液渍。

严若筠:“……”

卧室里。

林逐正靠坐在床头,被强行挑起来的热降了大半,他缓慢地将男人给自己戴上的东西褪下来,扔到了垃圾桶里。

里头空空如也。

他已经很久没使用过这种东西了,骤然一使用,居然有种不适应的感觉。

就在这时。

男人从客厅里走进来,睡袍挂在肩头,束带早就被他自己扯掉,不知所踪。随着他走过来的动作,两侧衣摆不停往后甩去。

尽管林逐此时没有与人亲热的心思,但Alpha的强盛精力一时半刻消不掉。他只好扯着被角,盖到了自己的小腹上。

严若筠坐在床边,用力地甩了甩水银温度计,而后让他抬起胳膊,夹紧。

林逐一一照做。

测量体温至少需要静置五分钟。

在这几分钟内,男人始终坐在床边,双手环抱着,面沉如水。而林逐……则时不时抬眼凝视着他的侧脸,看上去想说什么,却又闭口不言。

像个哑巴。

像个让人生气又无奈的哑巴。

林逐知道严若筠还在生自己的气,也理应如此。他一只手臂夹紧了温度计,另一只手在枕边摩挲了几下,捞出一条丝绸束带,随后将其递到男人腿边。

下一秒,被严若筠扔到地上。

林逐默了默,又拎着被子盖住男人的腿腹,小声道:“……会着凉。”

在他收回手的时候,严若筠瞥见了他掌心的几道泡久了泛白的伤印,鼻腔蓦地一堵,满心的火气泄了一地。

不知道为什么。

严若筠突然觉得很心疼。

林逐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男人身上,见他胸膛起伏几下,眼眶里似又有晶莹流转,忍不住凑上前摸了摸他的脸。

还好。是干的。

林逐心慌得不行,嗫嚅半天,只吐出一句话,“哥,你要是生气就骂我吧,别这样。”

就见男人一下子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神情格外不快,半晌才道:

“骂你什么?你又没错。”

听严若筠这么说,林逐真的慌了,刚一动,肩膀就被对方按住了,“别动,测体温呢。”

“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情,我没有跟你商量就擅自停掉措施,是我的不对……”严若筠接着道,“再说,我们两个人目前的状态都不适合迎接新生命。”

“还好没怀上。”

男人的语气越冷静理智,林逐就越慌。他的脑门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不知道是发烧热出来的,还是急出来的。

过了好几秒。

严若筠忽然道:“……所以,你不要讨厌我,可以吗?”

可林逐左听右听,只觉得对方好似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