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还说:“不要急,你想想人家只能靠一只手生活的人,多不方便哪。”
“您真是会由己度人。”
庄齐实在等不及了,她被蹭得轻轻地喘着,把他的右手握过来,两只手替他里外搓了一遍,连指缝里也没有放过。
唐纳言说:“嗯,很干净了,冲掉吧。”
“一只手并不妨碍你冲。”
“妨碍。”
庄齐又拿起他的手,放到了水龙头下面,把刚才的动作重复了一遍,又仔仔细细地替他擦干,她说:“这样可以了?”
唐纳言在她的话里睁开眼。
刚才他有一阵的眩晕,在她柔软的、持续的触碰下,明显感觉到有什么涨了起来,还好今天穿的裤子偏松。
他点头,“可以,去吃饭吧。”
她往后扶住了橱柜,赶紧走回餐厅,在长桌边坐了下来。
庄齐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后,往嘴里塞了一把羽衣甘蓝,机械重复着做着咀嚼的动作,这能帮助她快速镇定下来。
她面无表情地吃掉半盘沙拉。
庄齐想,洗个手就让她面红耳赤,如果她真想维持稳定的内心秩序的话,也许只好回美国了。
可是她花了那么多精力考下来的工作怎么办?
这时,唐纳言已经出来了,坐到了她对面。
不知道他怎么在里面耽误那么久。
她没起身,指了一下拉面说:“我给你做的,可能不是很好吃,别抱太大期望。”
唐纳言粗粗看了眼,面汤浓郁鲜白,还卧了半枚溏心蛋,撒着白芝麻当点缀,看起来相当可口。
真是进步了不少,不管味道怎么样,起码卖相上乘。他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微笑看着她:“能做到这个程度,很厉害了。”
虽然被褒奖了,但庄齐没什么兴致地说:“嗯,你吃完了快点回家吧。”
“你那么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唐纳言忽然停了手上的动作。
庄齐抬头看他,点头,“是,和你待在一起很不舒服,我紧张。”
唐纳言笑,“正事刚才都已经讲完了,我保证,接下来不会骂你一句。这样总可以了?”
“我又不是怕挨骂,真是的。”庄齐小声嘟囔了句,低下头吃东西。
等吃完饭,庄齐一个人进了厨房洗碗。
唐纳言要帮忙,她说:“千万别来了,我照顾你还不够呢。”
“也是,那辛苦你了。”
这一来她忙了很久,等再去客厅催他离开时,看见唐纳言已经睡着了。
他躺在沙发上,包扎了的左手在小腹上搭着,银框眼镜还架在鼻梁上,白衬衫被睡出了两三道褶,薄薄的嘴唇紧抿着,眉头轻蹙。
看起来,唐纳言在梦里也并不轻松。
当然不会轻松了,李富强这个人精明强干,早在地方上便远近闻名,听说他曾把之前的办公室主任逼到累得住院,有他栽培是一件好事,但未必人人承受得住。
不知道唐纳言为什么非得去吃这个苦。
按部就班地走下去,已经很好了呀,非要爬得比谁都快,比谁都高吗?
庄齐从旁边取了床毯子,她紧紧捏着粗花边缘,坐在茶几上看了他很久。
六年过去,他眼角也生出了几根细纹,在明晃晃的灯光下,被映照得像枯树根上的裂痕。小时候她以为无所不能,好像永远也不会变老的哥哥,也被岁月无情地雕刻出了印记。
她给他盖好毯子,蹲在地上,伸出手小心地摸了一遍,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她的手腕因为寻不到支点而抖得厉害,总感觉身下的人也在颤。
她怀疑,是不是他们同样频率的心跳在这个无言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