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坐在院子里,茶桌上亮着一盏样式古朴的提灯, 不知哪个先辈用过的。
唐伯平抽了阵烟,指着他骂道:“你小子瞒得好, 我总是不敢相信, 对你自己养了十来年的妹妹, 你也下得去这个手。亏你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 肚子里装的道理都被狗吃了,一到晚上就要往西山钻哪你, 整夜整夜地同你妹妹胡闹, 就这么把持不住!”
来回话的人说,卧室的灯常常一晚都不灭, 有时唐纳言等不及,一进门就把人压在窗台边,窗子也来不及关上, 只看见白帘后的女孩子被顶得一晃一晃, 黏腻的叫声从二楼飘出来。
唐纳言半夜穿着睡衣下楼,被他扔掉的床单,也是整张都湿得不能看了。
听到这里, 唐伯平摆了一下手, 让底下人不要再说, 他一张老脸都发烫了。
他始终不能接受, 自己一向克己守礼的儿子,有一天变得如此放浪形骸。
修身养性这些年, 突然被自己的父亲大骂急色,还真有点恍惚。唐纳言身体往后靠, 散漫地笑了下,“爸爸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她,换你来当一天我就明白了,谁也忍不了哇。”
三十年的疲惫和厌倦都涌了上来,他伪饰得好累。
他已经不想再演了,在外人面前也就罢了,这是自己的父亲,也不能说两句实话吗?
过去那些谦虚的、恭谨的、客套的、温和的、理智的、克制的面目被他全部撕掉,一副截然不同的神情在唐纳言清俊的面容里浮了出来。
唐伯平狠瞪了他一眼,“坐直了,把你这副混不吝的模样收起来,这不是我儿子。”
“您有没有想过,可能这个才是您儿子,以前都是装出来的。”唐纳言没有动,坦荡地对上他的眼神,他说:“有时候我也会想,一辈子就拿来读书、做文章,竭尽全力地向上爬,当最出色的那一个,那么,什么时候轮到为自己活呢?好像什么时候也轮不到。”
唐伯平说:“没人不让你为自己活,少把你色令智昏的行径上升到这个高度!和自己的妹妹搅在一起,连我也替你没脸,知道的时候我都不敢声张,今天漏出去一个字,明天就要被整个大院的人笑话。”
唐纳言手搭在茶桌上,生死看开的语气,“没事,大伙儿要笑也是笑我,她又不是爸爸带大的,耽误不了您贤达的名声。”
“你是我的亲儿子,唐家将来还要交到你手上,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能放得下心吗?”唐伯平说完,猛拍了两下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