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1 / 2)

“砰!”地一声手背重重砸在柜门上,汪阳疼得直吸气。

果然啊,小少爷软趴趴这么久,让人真以为他是个人畜无害的面团子了,但一涉及到哥哥的事,面团子瞬间变回手榴弹。

“你拦我?你不想让我去?为什么!”

陈乐酩退后一步,瞪着汪阳。

汪阳失笑:“这是他的意思。”

陈乐酩脸上的表情裂开一道缝。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因为他现在的样子很狼狈啊。”

陈乐酩疼得喉头一哽:“我知道……”

几分钟前他刚亲眼见过。

很狼狈,很难看,就像对自己的行为失去掌控的痴呆病人。

可是那又怎么样?

没人规定余醉就不能狼狈,不能难看。

再强大的人也有脆弱面。

他见到余醉的第一眼觉得他是天仙,是一座强大又静默的山,山不会受伤,山更不会流泪。

可是后来慢慢明白。

风呼不就是山的痛哭?

只是人们听不出他哭声里的痛苦,反夸赞气势磅礴。

“知道你还问为什么。”

汪阳甩甩被砸疼的手,好半天才哭笑不得地哼一声,慢悠悠开口。

“因为他爱你啊,他不愿意你看到他这么不堪的样子。”

陈乐酩刚才见到的,不过是余醉发病的先兆,等他真发起来会比这严重得多。

会瘫倒、会呕吐、会舌根僵硬说不了口、会四肢麻痹浑身抽搐、甚至还会失.禁。

汪阳知道,余醉就是死都不愿意陈乐酩看到他这幅样子。

不是出于自尊或面子,而是不能,不可以。

当一个家只有两个人,两个人还都是孩子时,大的那个会理所当然地成为小的那个的依靠。

哥哥是弟弟的天,是无所不能的神仙。

神仙不会在信徒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那会让信徒的信仰崩塌。

天一旦塌了,安全感就会随之消失。

陈乐酩再遇到困难第一反应就不是:有哥哥在我什么都不怕,而是:我哥也解决不了该怎么办。

“我不会嫌弃他……也不会觉得他不好看……”

陈乐酩低下头,抬手抹着眼睛。

“我就是,我心疼,我想给他上药,再晚他喉咙里肯定烫得更厉害,你都不知道那汤有多……”

“好啦好啦。”汪阳一屁股坐地上,把陈乐酩也拉下来。

“秦文已经上去了,救护车也在来的路上,放心吧,等他整理好自己会第一时间叫你过去。”

话音刚落楼下就传来车声,陈乐酩想过去看看,被汪阳强硬地拉回来。

“我隔着窗户看一眼都不行吗?我就看一眼……”他抓着汪阳的手,眼红鼻尖也红,嘴巴颤动着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

汪阳叹气:“你看了又要心疼。”

说话的功夫车已经开走了。

陈乐酩抿抿嘴巴,垂头丧气地滑到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把那几瓶烫伤药排来排去。

“他自己都没说过爱我……”

爱这个字对陈乐酩来说太重了。

爱代表责任,代表绑定,代表两人一起度过长久的时间,熟知彼此的过去,舔舐彼此的伤口。

而他被这些排斥在外,所以他只敢说喜欢。

“他不说你就感觉不到吗?”

汪阳看着他,眼底很黑很沉。

他没有的东西,他连自己都不给的东西,因为你要,硬是挤出来给你了。

乞丐没有黄金,就把心剖出来镀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