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们现下都只是暂时栖身东都,等此间事了,就要?往神都去的。
木棉想了想,还是说:“东都吧。”
她前半生的诸多回忆,甜蜜也?好,苦涩也?罢,心酸也?好,惊悟也?罢,俱都发生在东都。
这繁华富丽的都城,几乎见证了她的一生。
割舍不下?了。
雷有琴应了声,又问她:“姐姐本是姓什么的?”
木棉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刚被卖掉的时候,好像还是记得的吧,后来渐渐地就忘了。
对一个奴婢来说,姓氏有什么要?紧呢。
她笑了笑,神色洒脱,说:“姓羊吧。”
雷有琴笑眯眯道:“我想也?是听说过几天三姐要?正式摆酒,收你做义女??恭喜恭喜!”
木棉笑着?邀请她:“有空的话一定要?去啊!”
雷有琴不假思索道:“这还用说?”
木棉时常会想起那个离开了的人。
她时常会想,她怎么会计划得这么周到?
从前她们在一起说话,她说很羡慕别人有家?人,唯独她孤零零的,什么都没有,原来她都记得。
木棉没有母亲,三姐失了女?儿,她们刚好可以?结伴同行,温暖彼此。
舒小娘子、雷小娘子和杨家?小娘子都很好,但她们生来就是金枝玉叶,是无法真正地理解木棉的。
只有羊三姐可以?。
……
这年的年底,雷有琴跟费家?的郎君正式成婚了。
荣学士现在该叫荣司业了。
荣司业不愿意拘束两个年轻人,刚巧自己升职得了笔奖金,再?凑了凑家?底,跟亲家?雷夫人商议之后,两家?各自出资一半,给两个年轻人在神都置办了一处屋舍。
后来舒家?正式分家?,舒世松跟母亲杨氏夫人搬离了书宅,就在他们俩旁边安了家?。
相熟的年轻人一起约着?聚一聚,吃吃饭,也?很方便。
雷夫人知道舒世松性情沉稳,不跟自己女?儿似的那么跳脱,私底下?也?委托她:“他们俩要?是吵了嘴,你就给劝两句,年轻人过日?子,哪有不闹矛盾的?”
舒世松笑着?应了,只是还真没遇上过须得她亲身上阵去劝说的情况。
雷有琴跟丈夫没吵过架?
这怎么可能呢!
这天两个人就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吵了一架主要?还是雷有琴在生气。
她一生气,就把门关上,在房里不出来了。
吃午饭的时候,费郎君来叫,她也?不理。
最?后还是从窗户把饭菜送进去的。
下?午再?来叫,她还是不理。
等到了傍晚时分,快要?用晚饭的时候,费郎君又来敲门了。
雷有琴隔着?门,没好气地说:“别敲了,我死?啦,还吃什么饭!”
就听费郎君在门外说:“不是找你吃饭,是我在房里收拾东西,捡到了好大的一个信封,不知道是不是你的……”
雷有琴躺在榻上,气呼呼道:“不是!”
“那好吧。”
紧接着?她听见了撕开信封的声响,再?之后是费郎君饱含深情的朗诵的声音:“从晨光当?中走?来的你,像汇聚了万千星辰的你,无数个日?夜渴盼见到的你……”
雷有琴刚听了一句,还在想:这是什么东西?好酸!
再?听了后边两句……她忽然间反应过来了!
天啊!!!
这是她当?初写给朱少国公的情书啊啊啊!!!!
雷有琴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脚趾疯狂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