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迷糊:“怎么啦?”

卢梦卿指着门前的两座貔貅石像,瞠目结舌:“貔貅!”

九九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更迷糊了:“貔貅怎么你了?”

卢梦卿又倒走了几步去看门口的牌匾上写了什么,同时说:“那边也有个姓车的貔貅。”

九九跟着他一起倒走了几步,就见人家匾额上写的是“林宅”,而不是“车宅”。

她跟卢梦卿说:“看来这家的貔貅不姓车,姓林。”

“什么呀,”卢梦卿好笑地“嗐”了一声,又说:“可能?是我想错了吧,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是?”

他没再纠结这事?儿,姐弟俩说着话,一路往万府去了。

早已?经过了午时,万相公快回?去了。

……

打从清早开始,纪氏夫人的心?气儿就不顺遂。

先是九九的事?儿,再是雷费两家的喜事?,好像是凭空降下太行、王屋两座大山,专为了挡她的路似的。

恨傻子给?自己添乱。

恨雷夫人惺惺作态。

恨荣学士明明心?知肚明,先前在弘文馆,却故意落自己的脸面!

现在想想,她哪里是为了给那个傻子主持公道,就是为了借着杨三夫人的手,下自己的面子!

盛夏的天,屋里边的冰瓮连加了几次冰,都没压住她心?里边的火气。

这会儿外边人来回?禀,说九九小娘子来了,人已?经进了前厅。

这要是换成从前,纪氏夫人有一万种给?她难看的方式,但是现在么……

今时不同往日了。

纪氏夫人知道九九不对劲,但这个“不对劲”之于她来说,是一片完全陌生的海。

她不知道这片海有多宽多深,所以就无谓贸然地下水。

别?后再见,纪氏夫人对待九九很客气,很礼貌。

她叫人看茶,送了茶点过去,又神色和悦地过去跟九九说话。

“九九,这几天过得怎么样,还顺遂吗?缺不缺钱用,想不想家?”

又注意到院子里还有个背着手的中?年男子。

她不禁问九九:“那是谁?”

九九就说:“那是我的朋友,他叫卢梦卿。”

纪氏夫人点了点头,倒是没有深问,顺势跟九九谈起正事?来:“你要说的事?儿,我多少也听?了几句,只是疑心?自己听?错了你想着给?那位迁坟?”

九九看着她,说:“夫人,如果你连一个正式的称呼都没办法给?她的话,就没必要阻拦我带着她离开了。”

纪氏夫人叫这句话堵住了后来的话,不由得微微变色。

只是很快,她便叹了口气,说:“九九,不要任性?,人死为大,已?经下葬了,再给?迁出来,算是怎么回?事?呢?”

九九很平静地说:“我没有任性?,我只是在做一个女儿该为母亲做的事?情?。你们不喜欢她,不欢迎她,甚至无法承认她,为什么不能?放她走呢?”

纪氏夫人神色冷了一点,语气倒是还算耐心t??:“九九,你有没有想过,如若你把她的棺椁迁走了,东都城里的人会怎么议论万家,怎么议论相公?”

说罢,她目光转柔,轻叹口气:“我知道,你这两年是受了一点委屈,但……”

九九果断地打断了她的话:“夫人,可以麻烦你闭上嘴吗?它在往外冒蠢话哎!”

“阿娘是我的阿娘,是万相公的生母,同你其实没有太大的干系,你真的不必为此事?劳心?劳力,让姓万的去操这个心?吧,你歇一歇,不好吗?”

纪氏夫人被她堵住,脸色几变,终于没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