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梦卿哼笑?一声:“他说了啊,还去找我了呢,隔着?好远就在叫唤,我说远看还以为是条狗呢,近处一看,原来是符生啊就说了这么句实话,他居然还生起气来了,真是小气!”

九九听得入了迷,问?:“后来呢?”

卢梦卿说:“还不是那一套?说我不该这么败坏他的名声,又说我德行坏了,他还给起了个词儿呢,说我这叫‘以才凌人?’。”

“我说怎么回事,只许你一把年?纪厚颜无耻,用文才欺凌人?家小娘子,不许我反过头来欺凌一下你?”

他耸一下肩膀,理直气壮道:“我一高兴,又写了首诗取笑?他,听说也印了个几万张,好像还被弘文馆书库收录了?不知道了,反正到入狱前也没有人?来找我分账!”

舒世松和玉蝉抿着?嘴在笑?。

九九有点明白过来了:“那你后来入狱……”

卢梦卿笑?了:“我什么罪名也没有,抓我的差役说了,关我两个月,叫我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

“大抵是符生的恩主,要给我一点颜色瞧瞧?”

同时他也说:“当然,也有可能是之前我写诗嘲讽万家的事儿叫他们?知道了……”

舒世松与玉蝉笑?不出来了。

九九听他提起“万家”,也是大吃一惊,忽然间想到木棉曾经说过这事儿!

“虽说都?是奴婢,但?好歹也是几条性命不是?里头有个小厮是租契,结果给打死?了,家里人?就去京兆府状告,结果又挨了京兆府的打。”

“这事儿叫一个写诗的知道了,就写了首诗,叫他们?拿去街上传唱,仿佛是因为诗写得好?就一下子流传开了……”

原来那写诗的人?就是卢梦卿!

“你不早说?!”

九九明白过来,勃然大怒:“早知如?此?,我头一天劫狱也送你出去!”

卢梦卿笑?眯眯地看着?她,从容道:“祸兮福之所倚,我不也是在这儿遇见你了吗?”

九九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的扭头回去,找到了牢舍里喝水用的那个破碗。

卢梦卿有所会意,笑?眯眯地取了自己那个来。

九九叫舒世松:“世松,那边桌子上有壶茶水,是狱卒们?喝的,劳驾你提过来替我们?俩斟一杯!”

舒世松眉头微展,应声去拿了来,替他们?俩斟上。

九九与卢梦卿对视一眼,同时伸手,旧瓷碗碰了一声,而后仰头一饮而尽。

九九叫他:“二弟!”

卢梦卿觑着?她,忍不住嘀咕道:“怎么着?也该我当大哥了吧?”

九九就当没听见,充耳不闻,固执地又叫了声:“二弟!”

“好吧好吧,”卢梦卿叫她:“大姐!”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笑?得停不住。

舒世松虽有些拿不准这两人?的关系,只是见气氛和睦,也不由?得笑?了,又叫远处的狱卒来提卢梦卿打开牢门。

九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舒小娘子的家世应该很好。

卢梦卿好像听到了她心思的声音,告诉她:“舒小娘子是尚书左仆射舒光业的侄女。”

九九为之了然:“哦~”

难怪呢。

玉蝉不是自己只身前来,身后稍远的地方还跟着?两个侍女,悄悄一招手,高一点的那个近前来,递过来一个包袱。

她有点脸红,先行个万福礼,歉然跟九九说:“我并不知道九九娘子困居于?此?,所以只给卢太太带了衣裳……”

九九赶忙还礼:“哪儿的话?玉蝉,你太客气了!”

卢梦卿也不拘束,从玉蝉手里接过那只包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