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卿卿深吸一口气,忍着寒气脱了身上的衣裳,淌着冰冷的泉水进去翻找。
她心里清楚萧妙应是故意捉弄她,却仍是抱了一丝幻想,直至将泉底大大小小的石头都翻了过来,才终于死心。
双腿冰冷刺骨,她裤子淋着水又淌上来,离她一步远,低下了头看她:“萧妙,你是不是蠢啊?”
她待人向来温和,便是从前被她比着跳湖那事也打算不再计较,却是被她今日的恶作剧闹得心烦。
萧妙握紧了轮椅的把手,强撑着:“我忘了!应该不是这儿……”
她话还未说完,任卿卿忽然笑了下,打断她:“莫要叫,想走的话把人都引出来了可不好。”
萧妙莫名有些战栗,只觉这女人似乎变可怕了些。下一刻,她被任卿卿连人带着轮椅推进小泉里,泉水径直没过了小腿,还有飞溅的泉水全洒在了她衣服上。
--
断指
萧妙几乎浑身上下都是冰冷的泉水,她冻得发抖正要尖叫着骂她,忽然又哽在喉咙里。
任卿卿说得对,若此时她叫出来了,想走都走不了了――
她怨毒地看她一眼,压低声音:“拉我上去。”
任卿卿笑了笑,柔声道:“公主,你是腿断了,又不是手断了。”
萧妙几乎想把她生吞活剥了,她被她推进水里,哪里还有力气自己上岸。
她咬了咬牙,道:“东西在我的轮椅里。”
她落到这般境地,应是不会再蒙她。任卿卿的眼睛亮了亮,又淌进水里将她费力地推上来。
她瞧见了萧妙手上带血的簪子,抬眸看她:“你最好莫要再耍花招,你急着回大齐,我可不急。”
这一下唬住了她,到底是个十六七的小姑娘,又被冻得瑟瑟发抖。听了她的话,恶狠狠地瞪她一眼,抖着手掰开了轮椅的把手。
里头有个包裹严实的油布,只半块手掌大小,任卿卿皱着眉头接过,想不出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萧妙面无表情:“你看看。”
任卿卿小心地拆开,待到最里层,吓得差点把手中东西甩了出来――
这里面,竟然是一截断指。
“你――”她蹙眉看向她。
萧妙哼笑:“认不出么,这不就是周存丰的手指么。”
任卿卿心下一震,将手指又牢牢包裹起来,问:“何意?”
她适时反击:“真蠢。”
任卿卿沉沉地看向她,她便抿了抿嘴,不自然地给她解释:“北辽十年前失踪的皇子便缺了一指。”
周存丰是北辽皇子?可从前他们两个在一起时分明未曾缺指。
她又听萧妙继续说:“那一对玉佩,便是那皇子的贴身之物。应是周存丰机缘巧合中杀了他,才夺得了玉佩。”
周存丰先头以为这玉佩同皇室中那些信物无异,以功名之身夺得便能在北辽头部闯出一片天地来。哪知这实际上是催命符。
他和休月逃出上京以后,不慎被她发现了玉佩,而后又告知了北辽大将呼延昆。他们谋算一番,决定干脆就由周存丰来假冒北辽皇子,届时由他推翻如今的金氏。
萧妙话带嘲讽:“那时我便被他绑了起来,那夜我亲眼看着他切断了自己的手指,投入了火盆。”
她话锋一转:“他那样的人,能为了什么样的事伤害自己,我那时觉得奇怪,便在他走后用水浇灭了火盆,然后将断指藏了起来。”
任卿卿望她一眼,只觉她将为数不多的机灵都用到了周存丰身上。
这时,西面的天边忽而燃起一阵火光,她望过去,意识到那正是客栈的方向。
她和萧承是凭着玉佩进城,而后住进了客栈。那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