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早些年你就应该和我说,我开给你试试,这种问题拖久了也不妥。”
见多识广的周老太太一脸平静,但目光里关于这女孩子的家庭情况却还满是疑惑和同情,轻车熟路的开了药方,周老太太拿了其中一份给她,自己留下一份:
“如果你不方便过来,城里的中药店都能抓到这些药。”
宫芽收了药方,却没有看上面的字,折好放在裤包里:
“我比较习惯你给我看病。”
周老太太给宫芽看了那么多年的病,这丫头身上古怪的地方不止一两点,最开始由她的小姨神神秘秘的挂了个快要下班的号,确诊了之后,索性便不再露面,一直由小姨拿药,总是吃吃停停,怎么都调理不好贫血性质的身体。到了近一年,她偶尔也自己来拿,却从没有换过其它的医生。她虽然不是八卦的人,但对于有隐瞒的病人,还是有些头疼,方子上的一味药要明天去村里的药铺现拿,不能马上拿给她:
“我会让阿垣帮你把药熬好。”
这次宫芽的药全是简关垣熬的,看她看完了病也没打算在这里住下,简关垣开口说了话:
“今天太晚了。”
宫芽不能留在陌生的地方过夜,也心急的想要离开,主动和周老太太说了要回去的事情:
“我给家里人打过电话,接我的车已经在半路上了,我得回去。”
宫芽害怕在陌生的地方过夜,刚才那通电话是打给司婳救急的,这会儿司婳已经在路上了。
固执的宫芽不愿意留在这里,周老太太看她穿的太少,又上楼翻了一条围巾,简关垣没睡,陪着她坐在大厅里,他瞟了一眼她这次带走的中药袋子,看起来得有一个多月的量,倒真是个名副其实的药罐子。
他退了手机游戏,抬手揉了揉鼻子,靠近她一些,说道:
“我奶奶家很干净。”
她知道的,她是极其爱干净的一个女孩。
这话倒是把宫芽惹的有些窘迫,红着脸和简关垣解释:
“我不能住在这里。”
不管是没吃过的酸辣粉,还是不太熟悉的乡间花田,她的身上总是有很多的条条框框,一句“不能”几乎已经能让人猜测到家里的家教严苛。而简关垣的身上却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哪怕是有个当医生的奶奶,但谁也没有从小限制过他的人生,玩泥巴也行,淋雨也可以,他始终是个自由人,和她是有着天差地别的。
简关垣放在口袋里的手摸到了香烟,掏出来点燃,自己先抽了一口,递到她面前:
“抽一口试试?”
宫芽脸上的表情自然表示了坚定的立场,看到她发愣的坐在沙发上,简关垣一抬脚搭在了客厅的脚凳上:
“你活着有意思吗?”
“我不知道。”她低着头,看着玻璃茶几上倒映着自己那张异常苍白的脸色,说道:
“活着很累,但是很想活着。”
他夹着香烟的手微微一愣,腿也僵直了,这时候才开始在脑袋里懊悔,刚刚似乎说了一个比较丧的话题,既然有那么不好的身体,自然是从小就被病魔折磨着,却也依然被大人告知,为了活下去,怎么都得坚持下去。
对这个世界还有眷恋和好奇,所以啊,无论过的是怎样的人生,也应当努力活下去。
“你呢,简关垣?”
“那还用说。”简关垣看她自从闻到烟味就皱起了眉头,掐灭了烟:
“我想马上到十八岁。”
脑洞清奇的这个人或许对十八岁这个年纪有什么更远的展望,因此说起这个数字来,眼睛里都是泛着光的,宫芽被那光芒灼到了眼睛,自己反倒更加沮丧起来,低着头微微的叹了口气,不太想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