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天色果然已经黑透了,万家灯火在谭臻眼前层层点亮,但她的眼神始终是灰暗的。仿佛这人世间的一切灯红酒绿、花好月圆,都与她无关。

白天的事情以及乔应城的话走马灯一样在谭臻脑海中展现,谭臻已经从最初的不可置信到现在麻木地接受。

但是被挚爱背叛的愤怒与痛苦仍然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缓不过一口气。

已经深秋,夜晚江边的寒意有些重。谭臻只穿着薄薄的秋装,下意识用手抚了抚泛着鸡皮疙瘩的胳膊。

簌簌秋风下,她早已经散乱的头发被风扬起来。

下一秒,肩头一阵暖意。

乔应城神色自若地为她披了层外套。

谭臻头脑已经冷静下来了,隐约感觉到乔应城一丝若有似无的不对劲。

她拢了拢外套,看向乔应城忽然道:“乔大哥,你为什么一直没结婚呢?”

乔应城的目光从谭臻的脸上滑到了一往无前的江流,声音几乎消散在风里。

“没遇上合适的。”

合适?迈入一段婚姻的原因可以有很多,而在谭臻仅有的感情经历里,通向婚姻的通行证必定是相爱。

可是没有人告诉谭臻,爱情会变质,诺言最终也会成空。她曾经那么笃信顾以巍对她的感情、对婚姻的忠贞,而在今天彻底被现实粉碎地干干净净。

乔应城看出了她的迷茫无助,忽然道:“你知道应炀那家伙吧。他暗恋他的高中女同学那么久,最后还是和别人结婚了。”

谭臻呆滞的眼睛动了动。

说起来乔应炀暗恋胡韵容那么久,她不是不知道。感情的事情冷暖自知,她和顾以巍早早地劝过便没有再干涉了。

谭臻知道乔应炀和胡韵容没有可能。高中时期那个高傲漂亮的少女是多少男生心中的意难平,她只是没想到乔应炀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会那么傻那么长情。

“新娘是我们家的一位世交妹妹,两个人因为一次意外,她怀上了孩子。两家人知根知底,年纪相仿,于是就这样顺理成章结婚了。”

“结婚前一天应炀突然跑来,也问了我这个问题。我知道他不甘心,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有些人注定一开始就没有可能。只是他执着了太久,最终才明白这个道理。”

“你或许会觉得乔应炀太过草率,不负责任。”乔应城道,“可他现在每天拉着妻子做胎教,亲自动手给宝宝做衣服,前天还当着我的面秀恩爱。”

“他们的开始或许不是很美好,可谁能说得准他们不是最契合的呢。当执念被放下,也就成了回忆,擦亮眼睛一看,或许眼前的人才是最要紧最值得的。”

“正如你和顾以巍.......”乔应城看了一眼谭臻出神的脸,“我知道你们在一起了很多年,开始的一切当然都很美好。可是知人知面难知心,或许你们的感情没有错,错的只是人。”

“有些事有着完美的开头,不一定能有善终;有些事可能是阴差阳错,也未必不一定有完美的结尾。”       丶二⒐七七?四七九三二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着离合与悲欢,遗憾与错过,我们只是其中之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