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的讥笑。
“我?八岁那年,养父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了个儿子,就和我?养母离婚了,我?一直都跟着我?养母一块儿生活,一直到我?十三岁那年,我?养母为了照顾家里,白天黑夜地干活,在上夜班的路上猝死了。”
辛心轻吸了口气,他?对着季青禾笑了笑,“我?们同寝两年,好像从来没?有?互相聊过各自?家里的情况。”
“我?不想?聊,尤其?不想?跟你聊。”
“聊这些干什么?”季青禾冷嘲道,“比惨吗?”
“这个世界上一定有?比你我?更?悲惨更?不幸的人,”季青禾其?实也很通透,他?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全世界最悲惨的人,“比惨,是永远没?有?下限的。”
“我?有?时候也会想?,比起那些被困在深山里,一辈子都没?机会出来看世界的人,我?已经很幸运了,至少老天爷给了我?机会,让我?拥有?了比常人聪明?的头脑,可是有?的时候我?又在想?,我?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评判他?们而已,有?时候无知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此刻的季青禾已经冷静下来,可是冷静下来的他?却让辛心感觉到比疯狂的他?更?浓烈的绝望。
“我?对自?己的人生要求不多,按部?就班地完成学业,找到一份好工作?,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阶级的跃迁,我?不要求多,只想?跨上一个台阶,如果不是一代比一代更?强,那代际的传承又有?什么意义?只是重复过这样被压榨被剥削的人生,那我?们和农场里待宰的猪有?什么区别?不,或许农场里的猪都比我?们幸福,至少它们在死前一直都过着富足的生活,而我?们从生到死永远地被困在重复的轮回当中。”
季青禾打了个冷战,他?在想?象中看到了自?己的未来,那种未来,他?光是连想?象都觉得绝望。
辛心看着季青禾,他?很明?白也很能够理解季青禾的想?法。
从大一开始,辛心就亲眼看着季青禾是怎么规划自己的大学生涯的,季青禾是整个宿舍里几个人当中最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就像他?所说的,他?想?要一个更?好的未来,这个未来在季青禾眼中是确定的、具体?的,不容行差踏错一步。
一旦走错一步,对于季青禾来说,就像他?所言,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是什么让他?觉得人生无望,要走极端,又是谁和他一起策划了这次绑架?
辛心的脑海中浮现出双胞胎的身影,可季青禾提起那天,却又让另一个的影子也若隐若现地在辛心脑海中摇曳。
“你一直都在那条路上走得好好的,”辛心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改变了你的方向?”
季青禾始终都在回避告诉辛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想?跟辛心说,唯独不想?跟辛心说。
季青禾喜欢竞争,也喜欢比较,他?从小到大就是这么过来的,他?是在竞争中脱颖而出,这才获得了今天的成绩。
上大学之前,他?就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需要一个和他?匹配的竞争者,他?从来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和辛心相处。
他?知道如果他?把他?的想?法告诉辛心,辛心大概会笑一笑,然后笑着说,老大,我?怎么可能比得过你啊,甚至他?说话时的眼神和语气,季青禾都能想?象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