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田松神色一冽:“属下不敢。”
“你其实挺敢的,”余逢春松开手,任由陈志远趴回地上,“私自进行药物审讯,还把矛头指向我的身边人,为了什么?”
“老板,他的身份到处都是疑点,明眼人都能看清,您是被他蒙蔽了,”林田松苦口婆心,甚至从眼角挤出几滴泪,“我们都是跟着老先生一路风雨过来的,不能看着家业就这么毁在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身上!”
一旁几个干部也露出心有戚戚的神情,高弘都快把自己藏进花盆里了。
余逢春却把自己听笑了。
“听见没有,”他拍拍邵逾白的后腰,“有人觉得你不仅是个卧底,还会把我的家业全毁了。”
邵逾白低眉顺目:“属下不敢。”
余逢春笑着,语气是明显的疼爱:“快好好想想是不是哪里得罪人家了,让人家这么针对你。”
邵逾白看了一眼额头浮起豆大汗珠的林田聪,敛回目光,语气轻柔:“林经理说不定是恶人先告状,怕我们查出什么,所以才一定要把脏水泼到我身上。”
“这样吗?”余逢春抬起头来。
迎着他的目光,邵逾白点点头。
林田松再差一点儿就要气撅过去了。
他厉声质问:“姓邵的,我警告你不要血口喷人!是你身子斜影子歪,少在这里攀扯别人!我是看不过你蒙蔽老板才仗义直言,难道你敢说接近老板就毫无图谋吗?”
此话一出,船舱内气氛骤然凝滞,邵逾白唇角微勾,偏头冲林田松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眼神锋芒毕露,声音却缱绻缠绵。
“我第一次见余先生,便觉得他光风霁月,值得追随。
只有身处狂热爱意、脑子完全混沌的男人,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剖白心迹的话。
一时间,所有看向邵逾白的眼神都变了,非常微妙。
本以为是个手起刀落,杀人不见血的杀神,没想到也有被降服的一天。
老板手段了得。
林田松真不知道说什么了,一口气憋在胸口,喘不出来,咽不下去。他确信这世道定是疯了,不是自己就是旁人。眼前这场面荒诞得令人窒息。
恰在此时,敲门声打破了凝滞的气氛。助理捧着笔记本电脑步入船舱,身后跟着带来医疗器械的的船医。
“带他下去,”余逢春用脚尖点点躺在地上的陈志远,“治好他。”
语气平淡却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他不接受第二种结果。
船医听懂了他的意思,将人抬上担架,快速离开了。
林田松的视线却死死黏在助理手中的电脑上,瞳孔剧烈震颤。
“为确保万无一失,我安排了三组人马同时查账。”余逢春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袖口。
邵逾白适时接过电脑,与此同时,舱内所有保镖齐刷刷抬臂上膛,黑洞洞的枪口将林田松围成困兽。
余逢春就着邵逾白的手翻阅文件。0166已将罪证分门别类整理妥当,每条罪名后都附着详实的证据链。
“贩毒,走私,逼良为娼……”他轻声念着文档标题,忽然笑出声来,“林经理这些年倒是逍遥快活,想必阖家老小也跟着沾了不少光吧?”
事已至此,死局已定。
林田松双腿脱力倒退两步,面如死灰。
他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想不通为什么余逢春那么信任姓邵的小白脸。
明明他都把证据送到眼前了,自古高位者无不多疑猜忌,怎么偏偏他俩不同寻常
“你不懂为什么,对不对?”
余逢春仿佛看穿他的心思,饶有兴味地问道。
将死之人,做个明白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