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教的好,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
指尖敲在呼吸机的外壳上,本来运行完好的屏幕忽然闪烁几下,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停止运作,余术怀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偏移。
人站得再高,有的再多,都会怕死。
这是本能,躲不掉的。
想到这里,余逢春又笑了,眉眼弯弯,是很少有的愉悦痛快。
笑完以后,他轻描淡写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余术怀眼珠转动,想知道他在打什么心思。
可余逢春却没有解答他的义务,奖励一般拍拍床头雕花的装饰,转身离开了主卧。
余术怀死里逃生,当然觉得活着比什么都好,可他这样心高气傲的人,连动都动不了,吃饭喝水都要需要别人伺候,时间一久,恐怕就求死不能了。
余逢春走到主卧门口,管家在外面为他打开门。
为余家家主效力几十年的老人,对着余逢春恭恭敬敬地弯下腰。
他心里清楚,属于小少爷的时代要来了。
一年后。
邵逾白刚回到阙空里,就感觉不太对劲。
一层楼梯下的地毯上有一层还未打扫干净的玻璃碎片,凉水浸湿地毯,两三个花匠在边上的花园里无声劳动,人人脸上都绷着一层惊慌的面具,气氛凝重。
邵逾白关上门,声音引来了常狄。
“天爷嘞!”她小声喊道,“你可回来了!”
声音中的如释重负不似作伪。
半个月前,设立在北欧的诱骗系统在设计时出现问题,加之当地暴乱,进程被延误,余逢春作为余氏如今实质上的当家人不能亲自出马,就派了邵逾白去。
一来一去十六天,在他不在的这些天里,肯定发生了很多事。
“怎么了?”邵逾白低声问。
他身上还有未洗净的尘土气,夹带着从战场边缘路过时沾上的硝烟,显得风尘仆仆。
常狄左右看了一眼,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放下手中托盘,带着邵逾白走到外面花园里。
她指指楼上的房间:“生气呢!”
邵逾白心神微动,面上不动声色:“怎么了?”
“我不好打听太多,但好像是有个附属项目出了问题,”常狄说,“其实也不算大事,你知道,反正最近一年都挺小心,就算被抓了也赖不到我们,但昨天晚上那事绝对是有人刻意泄露消息,所以生气了。”
邵逾白沉吟道:“你的意思是,有卧底?”
常狄点头:“已经在吩咐人查了。”
家大业大,有卧底也正常。
“我知道了,”邵逾白点点头,“多谢你提醒。”
常狄皮笑肉不笑:“我不提醒你,也会有别的人提醒你,他已经一天没下楼了,饭也没吃,你快上去劝劝。”
一年下来,跟在余逢春身边的人都知道,这位爷一旦生气,只有邵逾白劝得住。
他一走走了半个月,自己倒挺好,常狄他们快慌死了。
话音落下,本来一片寂静的楼上忽然传来瓷器摔在地面上的碎裂声,极其清脆,伴随着恼怒的骂声:“没用的东西,滚!”
慌乱的脚步声响起,邵逾白和常狄一起朝楼梯的方向看去,刚好看见一个年过四十的中年男子形容狼狈地走下楼梯,昂贵的西装皱皱巴巴,一张方正的脸上尽是憔悴。
看见邵逾白的一瞬间,男人眉毛一皱,差点哭出来。
他喊道:“邵哥。”
被一个比他大二十岁的男人叫哥,邵逾白已经习惯了,淡淡颔首。
男人搓搓手,想按照余逢春的指示一滚了之,又按耐不住最本能的自救冲动,几番犹豫之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