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柯听了一会儿,快进音频。
五分钟后,有别的声音进入音频。
是脚步声,很轻快,从远处缓缓放大,迈进房间。
脚步声的主人目标非常明确,走到鱼缸旁边,短暂停顿后,有清脆的敲击声响起。
咚,咚,咚。
“喜欢吗?”
音频里,第一句话终于出现,是余逢春的声音。
地下室里,余柯面上的冷淡也随着询问声软化,漫不经心地伸手点击,放慢音频。
“……”
房间里没有人回答问题,因为刚才那句话是余逢春说给那条鱼听的。
一条又胖又丑,没有半点特别的普通金鱼。
被余逢春从会所的鱼缸里捞出来,百般呵护,跃了龙门。
回忆的间隙里,音频中的水声忽然清晰起来,是余逢春打开了鱼缸顶盖。
接着噗通一声响起,金鱼被倒进鱼缸。
余逢春没再和金鱼说话,合上顶盖以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音频中缓缓越过水声,占据了余柯的听觉和注意。
扣子解开时的轻微脆响。
布料摩擦的柔和声音。
接着,一件、再一件。
余柯甚至能想象出余逢春把衣服随手扔在地上的模样。
修长白皙的小腿,皮肉匀称,站在一堆同样昂贵的衣料中,比它们奢侈千万倍。
余逢春总是懒洋洋的,眼神厌倦又冷淡,不在意任何人。
可当他去看什么人的时候,那双形状漂亮的眼睛里却仿佛捕捉了一条星河,被不自知地添入许多虚假的在意和喜欢,让人动心。
悬在键盘上方的手有一瞬间的微颤,余柯盯着音频播放的显示符号,嘴角露出一点自嘲的笑。
将耳机一摘下,随意扔在桌子上,不到半秒钟,耳机里响起一段尖锐的爆鸣声,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余柯仍然听得清楚。
窃听器被不明信号破坏,音频播放结束。
其他几段也是同样,余柯听了许多遍,已经记住了。
冰凉安静的地下室里,余柯一个人靠在桌子边,盯着停止播放的音频文件沉思许久,斟酌着亡魂归来的可能。
周围的展示架俱是钢铁铸成,有些还很粗糙,有些则已经非常齐整,离余柯最近的那一列,上面只放着一个玻璃柜。
玻璃柜里,端正地陈列着一把枪,和一把匕首。
Glock 17,9*19口径,可填装15发子弹,目前已经全部用完,最后一枚在邵逾白身体里,后来又被挖了出来。
费尔班-西克斯突击匕首,全长29cm,冷钢材,锥形刀尖,适合刺杀。
与枪支的保养完好不同,突击匕首的刀锋上还粘着一些暗色的脏污。
那是三年前的一泼鲜血。
余逢春的血。
作为纪念品,被余柯收藏到现在。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打断余柯的欣赏,来电号码显示未知。
余柯知道来电人是谁,神色波澜不惊。
接通电话,对面传来极其粗糙的变音器声音,一个男人道:
“他们找到那个司机了。”
“也是时候了,”余柯并不意外,“他说什么了吗?”
“没有,他老婆孩子在我们手里,他不敢说。”
余柯道:“那就好,你们藏严实点,别暴露。”
“还继续藏?”男人有些不情愿,“我听说姓余的那个祸害回来了。他会不会认出你?”
余柯漫不经心地在地下室里踱步,目光扫过展示架上的各类收藏。
他道:“不知道。”
男人道:“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