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挤挤攘攘中,小侯爷连忙爬起身,连避讳都不记得,一双眼直勾勾地朝皇帝身边看去。

本以为会见到一副清丽面容,不成想那位本该极美的大夫,却长着一张格外普通的脸,像是在大街上会随意遇到的那种。

唯有一双眼睛还称得上美人一词,亮若寒星,仿佛清水中的两丸浓墨,只是随意一瞥,便仿佛看到了人心里。

一时间小侯爷竟不知道该不该羡慕陛下艳福不浅。

种种困惑交杂,让他忘记收回目光,还愣愣地盯着余逢春看。

一种被什么东西盯上的颤栗感忽然涌现,小侯爷的脊背上都起了一层冷汗,肩膀哆嗦一下,连忙调转视线去寻找,刚好对上一双冷漠审视的眼睛。

邵逾白端坐高台上,正盯着他看,神色毫无波澜,却好像下一秒就会叫侍卫砍了他的脑袋。

小侯爷心中暗道不好,连忙坐好,低头盯着桌案看,视线不敢移动分毫。

片刻后,那束目光才缓缓离开。

小侯爷哆嗦着呼出一口气,脸上的汗滴在衣袖上。

……

“你在看什么?”余逢春问。

他坐在皇位旁的桌案下,是离皇上最近的人,自然也发现了邵逾白方才神色有异,盯着一个方向看了好久。

朝同样的方向看去,余逢春只看到了一个低头的年轻人,并没发现任何端倪。

邵逾白收回视线,因余逢春在他身边而脸色好了很多。

他摇摇头:“没事。”

余逢春又望着他看了一会儿,确定是真没事以后,才缓缓收回目光。

也正是在这时,有宫人通报,朔秦使臣到了。

不明显的叹气声从旁边传来,余逢春看到邵逾白摆了摆手:“宣。”

于是一声接一声的高喊响彻殿内殿外。

“宣,朔秦使臣觐见!”

“宣,朔秦使臣觐见!”

“宣,朔秦使臣觐见!”

……

金玉交错碰撞的声音从殿外响起,随后越来越近,一行人跟着侍从进入太和殿,最前面的那个人与余逢春记忆中有八分相似,只不过皮肤更黑了些,长相也更成熟。

朔秦盛产金玉,朔秦人也好金玉,无论男女都喜欢在头发上编织金玉玛瑙等用作装饰,衣着也偏向鲜艳利索,甫一进门,便掀起一阵与绍齐不同的洒脱之风。

哈勒是如今朔秦皇帝的第三个孩子,眉眼深邃、身材高大,据说很像他父皇年轻的时候,因此很得他父亲喜欢。

可惜他上面有两个哥哥,均是皇后所生,舅家势力强大,哈勒只是庶出,因此在某些时候也颇有些吃亏。

余逢春看着哈勒站在大殿中央,抬手行礼。

他身后跟着的人也随之行礼。

哈勒声音洪亮道:“朔秦使臣哈勒携众人,参见皇上!”

邵逾白毫无兴趣地听着,仿佛哈勒说的话只是毫无意义的大喊大叫。

余逢春赶紧从桌子底下碰他,邵逾白这才说了番场面话,让陈和赐座。

行礼过后,哈勒终于看见了坐在邵逾白手旁的余逢春。

本身他没觉得有什么,但须臾后,哈勒意识到什么,神色中多了几分难以置信的诧异,又很快被压下去。

“……”

一行人依次落座,哈勒坐在皇上左手边的第二位置上,他旁边还有一张为使臣准备的桌椅,那里坐下一位蒙面的女子。

从进殿到现在,除了行礼时,她始终一言不发,面纱也从未摘下。

各式颜色鲜艳的宝石点缀在她的衣裙上,朔秦的服饰更显她曼妙动人。

有不少目光都朝这位女子瞧去,看来他们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