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颊迅速发烫。

好在冷风扑在她脸上,很快就将她脸上的热度降了下去。

很轻地吸了下鼻子后,江棠梨才抬头。

就这么撞进了自上而下笼罩下来的目光里。

他瞳孔颜色很黑,黑过了这浓稠的夜,也衬得他虹视光圈尤其得亮,比盛夏夜的星子还要亮。

“不是说不冷的吗?”

江棠梨:“......”

“不冷还不想下车,还冻得膝盖直抖,还打喷嚏。”

一连三个事实被他说了出来,恼得江棠梨眉心一卷。

“我冷不冷关你什么事?”

她负气地怼回去,人也往后挣,可裹在她腰上的毯子两边被陆时聿捏在手里,以至于往后退半步的脚被他纹丝不动的力道又往前带了一步。

这下好了,挨着他的距离更近了,如果不是他捏着毯子的手挡着,江棠梨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会扑他怀里去。

再次抬头看他,江棠梨褪去了刚刚的羞窘,只剩恼意。

“你故意的是不是?”

她说的「故意」是指他手上的力道。

但陆时聿的理解却是故意把她晾在这冷风刺骨的夜。

对,他就是故意。

以此来惩戒她今天的衣着。

不是她说不冷的吗,那就多感受一下这「不冷」的夜。

多感受一下嘴硬带来的后果。

外人眼里的陆时聿翩翩风度,温润清隽,对待异性更是绅士礼貌。

这些都不假,可他温文尔雅的外表下,也有不容越拒的锋芒。

即便面前这个人是未来要和他共度一生的。

可这桩婚事从一开始就非他所意,非他所喜......

但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婚姻从来都不是他人生中重要的一项。

说来也奇怪,但凡她是知书达理、循规蹈矩,陆时聿都会多思量一番,可她偏偏不是,一身的桀骜气,一身的难驯脾。

明明对他如此排斥,却还兴冲冲地答应了这桩婚事。

想来,应该是和他一样,对婚姻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既然都无所谓,那这桩婚事就可以抛开他陆时聿和她江棠梨本人,只当陆盛集团和江腾实业的强强联合。

说白了,就是一场毫无感情的商业联姻。

陆时聿敛下眼底情绪,捏着毯子的手微微动了一下:“自己能拿着吗?”

江棠梨气呼呼地把嘴一噘:“你自己看,我拿得出来吗?”

陆时聿低头看一眼后才意识到,“抱歉。”

他松了几分力道:“可以了吗?”

如果不是谨记大哥对她的叮嘱要嘴下留情,江棠梨都想回他一句:可以个屁。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眉眼一弯,嘴角一提:“陆先生,您把大衣都裹在毯子里了,请问我要怎么把手拿出来呢?”

「您」这个字,除了长辈之外,江棠梨很少用。

只要用了,就足以说明她有脾气但忍着没有发作。

江棠梨以为他能听出来,就算听不明显,但她上一秒本着脸,下一秒笑,他也足以能感受得到。

可是她听到了什么?

“哦。”

他说“哦”,他就只说了一个“哦”!

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有了些许的自由,可她的心却被他的不解风情牢牢禁锢住了。

江棠梨直接气笑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生平最讨厌别人说“哦”,不管语言还是文字。

陆时聿这才感觉到她语气的不对劲,视线落到她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