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怀山的半边重量都要倚靠着保镖帮他撑起,他扶着助走器高大的身躯无法控制地颤抖。
保镖小心翼翼地将他扶下地,没有松开严怀山的手臂,他用余光偷偷地看,发现老板一向苍白的脸颊连嘴唇都因过于用力而微微发白。
很多的汗珠正在他额头聚集。
但严怀山的表情仍旧没有任何变化,他仍旧冷静且艰难万分地尝试着迈出脚步。
保镖感到难以理解,他并非不明白人在绝境中所产生无穷的意志。
他只是想不明白,为何有人会强大到无坚不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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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黑暗中相爱。】
严在溪快步走到保镖无法监视的盲角,他突然站在原地,把捂着脸颊的手放下来。
脸上没有笑容,只有已经变淡很多的红色。
严怀山进行复健训练的房间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在训练房与诊疗室之间有一个放置器材的很小的夹层。
夹层是医院建好后才搭建的,用的材料与原先墙体不同,要更加经济实惠一些,因此隔音效果并不好。
不过也很少会有人在器材室里长时间停留。
器材室空间有限,严在溪不得不弯下腰才不会撞到头,他抱起三捆竖放在角落的瑜伽垫,取而代之坐下去,又把瑜伽垫重新裹进怀里。
头顶的应声灯在安静中很快地熄灭。
严在溪后仰着靠在冰冷坚硬却不算结实的泡沫墙壁上,他闭着眼睛,在寂静中能听到复健室地板上有节奏地响动。
在车祸三个月后,严怀山的体力仍旧不能恢复到从前的三分之一。由于双腿不再受控,他的上肢就必须承受身体全部的重量。
保镖尽责地守在复健室门外阻拦一切想要进入的人。
严怀山强硬地拒绝医生或任何人的辅助,充分了解复健理论后便将一天中近乎一半的时间投身于恢复训练。
第二十三次因重心失衡与手臂脱力跌倒在地板上的硬垫时,严怀山没有立刻支撑着地板站起身,他变得很安静,静静地保持着手臂支撑地面的动作。
有大颗大颗的汗珠打下来,在垫面洇出点状痕迹,很快地被海绵吸走。
严怀山不喜欢,甚至称得上厌恶流于表面的爆发,比起被情绪掌控,他更习惯于掌控情绪。
无征兆的,他想起几天前在用餐时,病房电视里紧跟在晚间新闻后的娱乐晚报,以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大胆毒舌娱乐明星与大小富豪见长,收视率比晚间新闻要高出五个百分点。
辰昇集团对嘉青市GDP与税收影响很大,因此前段时间辰昇董事家中的绑架案与首席财务官的车祸在媒体过分博眼球的话术中被衬托得骇人听闻。
辰昇华国与萨昂美国的股价也因严怀山的意外而不稳定下跌,为了稳定股市大盘与民众口风,辰昇特意让娱乐晚报为严怀山与其背后的整个集团写了场明贬暗褒的剧本。
男主持人故作神秘:“严怀山和儿子先后遇难,恐怕背后另有原因。”
女主持的风格与他截然相反,娇嗔地拍他:“勇哥不要讲的这么吓人啦,你是想说豪门财产争夺战吼。”
男主持略一点头,身后的屏幕弹出一张历代豪门因夺权而生出命案的案例,开始向观众讲述豪门辛密。
女主持却话风一转要他不要这么正经,她看着屏幕后严怀山苏醒后被狗仔流出的病床照,该照片成为那日娱乐报首版的封图,她念出加红放大的新闻标题:“昔日天之骄子如今竟大小便无法自理,令人唏嘘。”
“哇,好毒舌啊,”女主持瞠目结舌,“辰昇竟然没有找人封杀笔者。”
男主持讲她有所不知:“严家在富豪圈里算得上心善好讲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