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传出主编的声音,他们好像很忙,比早晨严在溪听到的背景更加嘈杂。

“您好,请问哪位?”

严在溪换了一个预付款手机,主编不知道这是绑匪的来电,在对方的呼吸声中皱着眉看了下手机:“不说话我就挂电话了。”

“我要的不是十五亿,”严在溪深深地吸气,用尽很大力气才能保持自持的语气:“为什么改了金额?”

“先生,是你的同伴要求更改的。”

“什么?”

女人发音的频率低了一下,有几秒完全的安静。

严在溪立刻明白她让人监听了手机,不再废话,当机立断地挂了通话,随即站起身将手机丢进酒店大厅的垃圾桶内。

他脸色十分差,一把抄起还未看完的报纸,顾不上思考,把尖瘦的下巴埋进衣领深处乘坐电梯上了楼。

严在溪在这里订了三天酒店,他方才还给Alice发了邮件,但还没有收到回复。

坐在房间的沙发上,严在溪完完整整地把报纸上刊登出的绑架案信息看了一遍。

他原先要求的一千五百万赎金翻了一百倍,成了十五亿。

72小时内要求严家准备十五亿现金,几乎是不可能的要求。

即便严怀山真的拿出十五亿现金赎回孩子,严在溪也不可能把小孩送回去,这场绑架案从开始就注定了孩子不可能被还回去。

这么多钱他要怎么在送小孩离开的同时进行安全转移?

严在溪无意识地磨动牙齿,背靠着被雨水打湿的落地窗,静静地思考。

上午十点三十三分。

严在溪拨给男人的电话显示占线,他的猜测得到了部分印证。没有再犹豫,他拿起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嘟嘟”

在等待接通的过程中,有很多次严在溪想要挂断。

他一方面冷静,一方面不愿面对。

上午十点三十四分。

“小溪。”

电话被接通了。

严在溪握着手机的手从指尖开始,蓦地用力,手背上的血管挑着薄的皮肤,骨骼也突起。

他声音发哑,很轻地叫:“哥。”

“嗯。”

严在溪听到电话那头呼吸的顿挫,严怀山也听到他不算镇定的喘息。

但严怀山的耐心比弟弟要足得多,好像严在溪不戳破,他也不打算开口。

“哥”

“我在听。”严怀山回答的声音很轻,听不出额外的情绪。

“十五亿是不是”严在溪大口喘气,无论是在严怀山的想象中,亦或是实际,他那双水润且明亮的眼珠上都凝聚着晶莹的水珠。

他最终没有问任何一个和绑架小孩有关的问题,严怀山现在还能如此平静地对待与他的通话,其实就已经告诉了严在溪他不想要的回答。

“哥,妈说你利用她,利用爸爸,利用爷爷,利用每一个挡住你路的人”

严怀山平静到近乎冷漠的语气叙述事实:“寿宴那天你在门外都听到了。”

“他们最后会查出来是我绑架的孩子,是不是?你在这件事里是完完全全无辜的,对不对?”

“你连我,也要利用吗?”

“权利哥,权利对你而言真的就有这么,这么的重要吗?”

严怀山没有回答他任何一个问题,只是反问道:“小溪,你又为什么要学管理呢?”

严在溪发现他是一个乐于沉溺在幻想中的人,从小在面对真相时都会变得痛苦。

他想要哥哥毫无保留地爱他,他给严怀山的爱太过理想,好像只要有一粒蜉蝣都会扼杀空间内全部的氧气。

但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