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体会不了,一个人心情犹如腐木,又极尽灰白毫无色彩。生活不会改变什么,往后睡觉没有人跟他抢被?子,没有人在他耳边聒噪,更没有跟他无休止的吵架发脾气了。
他和她分开了,心情不好是很正常的事?。他让自己像正常人一样,吃饭,走路,拍照。
照片拍得不错,拿起手机就发给某个人,完全没有心理过程,发送失败的提示,告诉他已经被?周倾拉黑。
这也不算个事?。
没意思?透顶,回到酒店。房间?是她定的,据说有最?好的视野可以看见日出。他彻夜看电影,打?游戏,喝了很多酒等着太?阳跳出来?。在凌晨模模糊糊地睡着。
毯子压在身上很热,喘不过气,他在梦里想:肯定是她又踢被?子了,但?是他已经学会哪怕睡觉也要小心翼翼地转身,因为手臂会打?到她的后背,不小心还会压到她的头发。
周倾这个人,哪怕在做||||爱的时候也要提醒,“你压我头发了啦!”最?煞风景。
他掀开被?子的时候没有睁开眼,含糊地问了句:“冷不冷”,手臂又往旁边一捞。
捞空的瞬间?,他惊醒了。
阳光和水雾弥漫在一起,是冰火两?重天,美到无法?呼吸。周倾说她要和爱的人,来?看日破云海出。
他再次给她打?了电话。说我来?了,但?是只有一个人,你没有来?很可惜,没关系,下次我们还有机会,日出就在这,不会消失。
那头只有盲音,他还是说完了整句话。
手机滑下去,他的手掌蹭到了脸上的湿痕,他不能否认,这个世界上任何?一种?分离都是痛苦的,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冷静,他是有血有肉的人。只是他的痛感滞后了,但?持续蔓延。
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分手的后遗症显现让他变极端,想把她抓来?撕碎。
经过漫长的红灯等待,终于跳转。梁淙的视线在眼前辨认了一下,现在是哪个方向的车流。
他忽然变得迫切,几乎无法?再等待。覆水难收,很多东西掉在地上时间?长了都无法?捡起来?。他必须马上去找周倾。
他掉头返回了园区,周倾的车位上没有停着她的车,是一辆白色的金杯,他下车上楼,她的办公室门是关着的,碰见林薇,问:“周倾呢?”
林薇见他脸色很差,有来?者不善那意思?,连忙说:“好像是厂里有事?,周总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林薇见他眉头深锁,含蓄地提醒:“周总的手机是24小时保持开机状态的,您有急事?可以打?给她。”
梁淙又什么都没说走掉了,重新坐进车里才意识到自己着急的样子像个蠢货,日出在那里不会走掉,他也不会和周倾再也联系不上。
他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联系她,喋喋不休地说车轱辘话,而是把事?情解决掉。
*
周倾一下午都在开会,不再有空间?去想乱七八糟的事?。
晚上回到家,洗了澡躺在床上,她才想起上午分开的时候,梁淙似乎说了句:“我们都冷静一下再谈。”
她知道,成年人的世界分手的话不会轻易说出口,有很多词可以代替,比如:冷静。
周倾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思?考,他说的冷静是否为分手的意思??
又花了几秒钟思?考,自己是否还有心力承受分手带来?的连锁反应。
她快要入睡的时候,楼下传来?汽车入户的声?音,很容易辨认出那不是妈妈的车,周倾立即起了身。走到阳台看,是一辆陌生牌照的车。
苏荃从车上下来?,身边跟着一个个子很高的中年男性,十分严肃的商务穿着,头发还有点儿白。天太?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