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得不这样做。

他不妨卑劣的承认,他以很高的角度俯视下去时,像沈霜见这样性子的人,十分易懂。

他知道沈霜见的习惯性推拒和迟钝,他也知道沈霜见习惯了所有的润物细无声。

他更知道,像沈霜见这样的人,就是需要无数次的试探提醒,交谈相处,才能让他清晰的认识到。

原来他谢惊回,不是一个毫无交集的陌生人。

“不用了。”

如谢惊回想的那样,沈霜见拒绝时,没有片刻的犹豫。

他拿上了换洗的衣物,随着浴室门的轻轻合上,流动的水声也在一段时间后逐渐响起。

而仅仅一墙之隔,谢惊回清晰的认知到,如今和他共处一室的,正是他闲暇时无数次静想的人。

因为离的很近,所以他不用再靠自己的推断,去猜想沈霜见此时此刻正在做什么。

他在想什么,他又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这些从夹缝里不断破土的思绪,终于还是在第二次的偶然相遇时,猛烈疯长。

他本以为,或许在自己第一次错过时,有些人就注定要被放回人海。

惊鸿一瞥,短暂一瞬,不过动心而已。

他要如何在茫茫人海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与他再次相遇,一场绮丽的梦,不过一场盛大的人间幻觉。

于是短短一夜,谢惊回绵长的想了三次,直到翌日天明,他难得赴了那场搁置许久的约。

他捧着书,坐在静谧的花园中,在他又一次无端想起时,沈霜见却再次乘着柔和的风,主动踏入他的世界。

这一次,不是抓不住理还乱的红线,也不是空想无果的短暂邂逅,谢惊回知道,他们的人生轨迹终于有了可以相交的线。

那一次,沈霜见一共和他说了三句话。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谢惊回难得糊涂的说了两句答非所问的话,他久久的坐在那里,直到天光淡去,寒风又起。

一片从很远之外飘来的玫瑰花瓣落在他的书上,他垂首,低眸看去,黑白交织的纸面上,已经不知何时被他翻乱,只剩下有些模糊的字迹。

真爱苦短,一瞬高过一生。

第二十九章 怜

沈霜见不是一个能用“效率”来形容的人,他两世为人,短暂的几十年里,他极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自己与自己相处。

他早已习惯了慢。

他用餐的时候喜欢细嚼慢咽,他走路的时候也习惯了平稳的速度,甚至连与人相处,他也是常人无法企及的慢热。

浴室潺潺的水声足足响了一个小时,直到谢惊回从自己的沉思中回神,开始考虑起沈霜见的身体,那水声才慢慢停下。

于是从沈霜见出来的前半个小时,谢惊回就已经开始期待。

沈霜见的长发总是很难吹干,往往指尖穿梭在如丝绸的发间,却还能感受到潮湿的水汽时,他的手就已经开始酸痛了。

而这个时候,沈霜见大多会选择放弃。

浴室门被推开的时候,被封禁已久的雾气卷着温热的香,一股脑的扑了出来。

谢惊回压低眼眸,却还是忍不住流连的望去,仅一瞬,谢惊回就像是被烫到一般,匆匆将目光移开。

沈霜见的身上,总是有一股不知缘由的欲,这种摸不清道不明的欲,他越是遮掩,就越发明显。

他明明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神情里也没有分毫的柔软或是笑意,可偏偏在无数的细节里,他早已被人从上到下的看透。

或许是被热气蒸红的瓷白肌肤,也或许是慵懒倾泄的长发。

他纯白柔软的睡衣是很难留下褶皱的面料,可穿在他的身上却空落落的,腰身纤细,弧度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