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告诉他,让今年不过才二十二岁的沈霜见等死,而他却始终无能为力。
“为什么,真的不能救吗,或者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的心脏病不会病发?”
沈斯闲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违背常识的蠢话,他抬头凝望着严肃的医生,直到对方缓慢的摇了摇头。
“心脏病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可能患者上一秒还在安安静静的坐着,下一秒就突然发病了。”
“其实你也不必太担心,万幸的是病人现在心脏的情况还很乐观,远远还没有到非做手术不可的地步,只要好好养着,一直保守治疗也未必不能到晚年。”
医生说过后,便进去又观察了一下沈霜见的情况,见始终平稳,便惋惜的露出一抹同情的目光。
这么好看的孩子,还这么年轻,真是可惜了。
她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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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的门重新被轻轻带上,于是病房里又重归寂静,除了心电仪规律的声音,慢慢的,就只剩下浅浅交融的呼吸。
沈斯闲坐在床头的椅子上,他看着苍白脆弱的沈霜见,终于忍不住握住他的手,抵着自己的额头,绝望的感受着那一丝丝的体温。
在最冲动,最无助的时候,沈斯闲甚至想过,如果有人能救沈霜见,他愿意用他所拥有的一切来换。
可这终究是现实的世界。
不会有人听见他的声音,也没有任何事是靠交换就能做到的。
沈斯闲总是很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沈霜见的倔强,脆弱,和无助。
他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当一个称职的哥哥。
于是曾经的漠视,轻蔑,远离,在此刻都像一把把回旋刀,正中沈斯闲的心间,无时无刻不在作祟,搅的他血肉模糊,痛苦不堪。
凭心而论,站在旁观的角度,沈斯闲难道真的有错吗?甚至如果把沈霜见换成任何一个人,沈斯闲都不会觉得自己错了。
可是爱一个人的时候,只要对方轻轻皱一下眉头,你就会觉得自己错了。
错的无可救药,错的无法挽回。
沈斯闲的所有心痛,亏欠,愧疚,后悔,都源自于他此刻正在爱着沈霜见。
会想要对方受过的所有苦难都消失不见,会自责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出现,替他遮风挡雨,视若珍宝。
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除了他们以外更亲近的人了。
沈斯闲的脸贴着沈霜见无力的掌心,他垂着眸,嗓音温柔的慢慢道:“好吧,我总是拿你没办法。”
每一次,都是如此。
“如果你能平平安安的,你想要参加节目,我不反对,你喜欢看书,我就让人去找原文手稿,夏天的时候,我带你去气候适宜的北海道,等到了冬天,我再陪你去温暖的里斯本,我还可以给你在私人海岛上养一只小狮子。”
沈斯闲声音轻柔,总是慢慢的,缓缓的将话娓娓道来。
“所以霜见啊,只要你能平安,快乐,哥哥总是愿意为你妥协。”
那双苍白伶仃的手,终于不用再无力垂放,而是有人紧紧握着,长长久久的不愿意放下。
可沈霜见却始终闭着眼,纤长的睫毛下,那颗黛青色的泪痣被没有血色的肌肤一衬,仿佛连颜色都深了点。
而沈斯闲此刻也不能再接收到沈霜见朝他望来的目光,那双茶褐色的浅淡眼眸,被沉重的眼皮掩住。
沈斯闲看不到沈霜见在看书时专注的目光,看不到他被自己叫醒时茫然寻找的视线。
他一直昏着,沈斯闲甚至没办法通过目光和神情,去分辨沈霜见现在到底难不难受,伤不伤心,害不害怕。
“霜见,你听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