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羽怎么都没想到,对方居然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将所有过错推到自己身上!若非他就是当事人,恐怕此刻也会信以为真,并为对方的宅心仁厚而拍掌叫好了!
薛灵羽霎时只觉自己方才的好心通通喂了狗!他气得直打哆嗦,胃里更是被恶心得一阵翻江倒海,应激似的抽搐灼痛!
不过跟先前在学堂被骂不务正业不同,这次封行云可在听着呢!薛灵羽怕他真听信了明月卿的谗言讨厌起自己,于是当下硬是强行忍着那股反上来的作呕感,愤怒地大声质问道:
“误会?怎么就是误会了!表哥这么急于撇清自己干嘛,难不成你是爱上封行云了,因而担心我到他面前搬弄是非,说你坏话吗?那你放心好了,因为我才不屑做那些颠倒黑白的下作事!”
“再者说,当初那些话明明都是你亲口对我说的,怎么现在就成我一个人是坏人了!”
不给明月卿丝毫辩驳的机会,薛灵羽咄咄逼人地追问道:“难道当初不是你跟我说封行云粗鄙庸俗、难登大雅之堂,只是上学和他走在一起都嫌丢人的吗?也是你跟我说封行云一直死缠烂打地纠缠于你,令你不堪其扰的啊!”
“还有我第一次下山之前,就是因为表哥你特意来找我,说封行云如果能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山下,那我以后都可以取而代之与你结为一组--我就是因此才会选择向他下毒的!”
薛灵羽初时情绪十分激动,说话时好几次险些咬了舌头。可他越说思路却越发清晰,甚至敏锐地捕捉到了过去自己曾经忽略掉的一处关键信息:
“……不对,表哥,我们幼时毒理学都是段夫子教的,姨母予我防身的三瓶[滴水观音],我在得到后便转手赠了你一瓶,你又一向过目不忘……所以我给封行云下毒的时候,你其实一直都知道对不对!”
薛灵羽惊讶地瞪大了眼,用着近乎夸张的分贝尖叫:“你分明知道那杯酒有毒,可你却并没有阻止我!”
薛灵羽今夜一反常态、不依不饶的攀咬令明月卿有种不慎掉进水蛭坑的嫌恶烦躁。
他望着刻漏,还有不足一炷香的时间封行云就要到了,他可没工夫跟薛灵羽在这儿东拉西扯。
明月卿一心惦记着子时幽会,便打定主意速战速决,想快些将难缠的不速之客赶走。
于是在沉默片刻后,他冷着声开口:“是,我的确知道。可若我当时站出来制止你,你以为你还能在神华仙宗留到现在吗?”
明月卿缓缓回身凝视着薛灵羽,他脸上的表情是在人前少见的阴沉,眉眼冰冷更是如同凝着霜花:
“宗门早有明令,严禁私下斗殴,违者杖六十并禁闭思过一月。若是戕害同门更是罪加一等。封行云出身市井,并非善茬,他心思重、城府深,看似鲁莽实则狡诈。”
“他与你积怨已久,一旦知道你意下毒害他,定会揪住不放拿此事大做文章。若是闹去掌门那里,你免不了被逐出宗门。”
“这样的烂摊子我不知替你收拾过多少次了,难不成你真以为你每次的计划都天衣无缝?”
明月卿越说,心底那股针对薛灵羽的恶意便越是快要藏不住,他难掩轻蔑地嘲讽说:“当初你与黎瑛等人密谋伏击封行云,可你知道吗,他那时根本没打算去赴你的约。若非我提前支走掌教,又诱使他邀我去不周坪密谈,你以为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落入你的陷阱?”
眼见薛灵羽已是听得近乎目瞪口呆,明月卿心道差不多了,便收敛了冷色,转而采取怀柔政策。
他轻声细语地宽慰道:“舅舅舅母自幼待我极好,我也视你如亲兄弟。这些事我本不欲告诉你,因为我希望你在宗门的每一天都能是快乐无忧的,可既然你自己已经猜到,那我也就不再瞒你。”
“羽儿,或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