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 / 2)

又是在即墨,又似在逃亡。

应去劫停在一处院门外,用三长两短,各敲三遍的特殊频率敲门。

片刻后,木门谨慎地开了一道细缝。

严行一的声音急切,催促道:“快进来。”

吱呀。

木门重重关合。

应去劫径直走向院中石桌,自然地倒了一杯水,三两口便见了底。

动作豪气不拘。

“应医师,你怎么今天过来了?”严行一转身,态度熟稔,语气仍心有余悸。

仿佛应去劫身后有鬼在追他似的。

贺卿生对上严行一的视线,对方惊诧:“小贺!你终于回来了!”

严行一激动得就要把小木偶端过去,应去劫手腕一缩,巧妙地躲开了他的动作。

应去劫如今十岁左右的模样,板着一张小脸,严肃古板:“说正事。”

严行一目的落空,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似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同样严肃下来。

贺卿生:“什么意思?”

对于她来说,三年时间在几息之间溜走。对应去劫和严行一来说,却是在这诡异的幻境中真实的生存了三年。

对,生存,不是生活。

这处幻境仿佛给每个进入此地的人,写好了人生剧本。

但不知道是出于戏谑,还是幻境主人作为上位者的恶趣味,他们在此处又不是完全被剧本操控的提线木偶。

他们有一定的自主权,有一定的活动空间。

可是只要是涉及一些关键的剧情,便又会不受控制地顺应剧本做事。

然后按照剧本走到了两难的境地后,幕后之人又会大发善心地给予他们不同的选项以供抉择。

贺卿生听应去劫和严行一依次叙说了这三年发生的关键剧情点。

越发觉得这幻境主人相当恶趣味。

严行一在即墨镇当夫子的几年,包括但不限于处理了上十件邻里长短。

两方各执一词,都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许多事情立场不同,本就难分对错,但是幻境偏要严行一在二者中选择正确的一方。

他第一次碰到的是两个学子争论:

一个学子说夫子的学堂笼统,不利于即墨的孩童学习知识,应当被官府取缔;另一个学子坚持学堂有助众人通学圣贤书,教化大众,应当大力支持。

他们争论的本质是,应试教育和素质教育的区别。

别说小小的即墨镇,就是科技文明高度发展的现代社会,这个观点依旧是常被大众争论的焦点。

二者很难刻板地定义对错。

背景、环境、人员乃至于个体,都可能会对这两种观念产生完全相悖的观点。

严行一这个来自现代社会的文科状元,自然对此有深刻体会。

两个学子辩论到了他面前时,严行一引经据典、串通古今,花了一天功夫替两位学子解惑。

但是幻境不允许这种中庸和平的存在,严行一必须从两个学子中选出一个,支撑其观点,否则便被困在这个时间节点不得脱身。

他猜到幻境会对不同选项赋予不同的结局,于是非常谨慎地选择了普适这个小镇子的学堂教育。

但也就是这个选择,直接导致了那个提倡素质教育的学子身死。

死讯传来的那刻,严行一才第一次明白了幻境的恶毒用心它就乐于看这种矛盾的戏码。

自那之后,严行一在这三年里被各种似是而非的选择题困住,被迫做了一个又一个不得已的选项。

每一个选择背后都是一场鲜血淋漓的死亡狂欢。

尤其幻境中的众人,在不涉及选项的状态下,和外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