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偏头贺卿生已经回了小木偶身上,蹲在他头上示意他去隔壁。
病床上的小女孩神情恹恹,脸色灰败,见到贺卿生和应去劫想露出个笑,都显得有些吃力。
“医师哥哥。”元宝银的视线转到小木偶身上,贺卿生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元宝银立即眨了眨眼睛,没有同她打招呼。
应去劫将药递给王娘子,而后坐在一旁的木凳上,将头上的小木偶摘了下来。
王娘子竭力控制着情绪,嘴角却依旧微微向下,强忍着哽咽搂起元宝银的身子,一勺一勺将药水喂进她口中。
应去劫从怀中摸蜜饯,发现不知何时被小木偶攥在了手中。
他微微一笑,等元宝银喝完药,将小木偶递了过去。
元宝银含着贺卿生喂过来的果脯,甜甜地对她弯了弯眼角。
贺卿生想回以微笑,却突然意识到木妖没给小木偶雕嘴巴,一条线都没,笑了个寂寞。只得温柔地哄道:“睡吧。”
元宝银睡下后,应去劫带着贺卿生折返回客栈。
贺卿生在他的行礼里翻找半天,拎出了他采药的镰刀一本正经的走到了他面前,小木偶哒哒哒地竟显得有几分可爱。
就是拿着刀有点让他想起不好的回忆。
“应神医。”贺卿生气势汹汹地将刀怼到应去劫眼前。
“怎么了?”应去劫默默后退一步,捏住刀身,将其从小木偶手中抽了过来,默默思忖,小孩子不准玩刀。
贺·五百岁的小孩·卿生跳上桌面:“你帮我刻个五官出来呗。”
小木偶在桌面上站得笔直,贺卿生的魂飘了出来:“不用太精细,跟我有五六分像便行。”
什么叫“便行”?应去劫腹诽道。
“贺姑娘,我不会木雕。”怕是雕不出五六分像。
贺卿生表示理解,毕竟不是谁都有木妖明树那种手艺的。她非常宽容,相当和善道:“不会可以学。”
不学弄死你。
应去劫又心有灵犀地体会到了她的言下之意,看了看手中的药镰,决定硬着头皮试一下。
药镰不似专门的木刻刀,应去劫动的第一刀就划太过了。小木偶脸上留下一道几乎裂到耳后根的笑,显得异常诡异。
“你这是要自己吓自己?”贺卿生刻薄点评。
应去劫将镰刀丢在一边,转身躺回床上:“不刻了,您将就着用吧。”
“不行,遇到困难咱不能轻易躺平啊应医师。”贺卿生飘了过去,用应去劫乌黑柔顺的发尾扫着他的鼻尖。
应去劫将头发甩到了身后,蒙上了被子。任由贺卿生说什么心灵鸡汤、虎狼之词、还是恶言恶语,全都不予理会。
不一会被子里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
贺卿生:……
合着她在这唱了半天催眠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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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去劫将药方誊抄了一份给王娘子,又等了两天,见元宝银病情稳定了,便打算启程离开即墨了。
上官定安听说应去劫要去京都,邀请他多留几天,等他处理了活祭的事,安排好即墨的水利工程,再一同返程。
应去劫拒绝了他的提议,一是他在即墨镇逗留的时间,远远超过了自己先前的预期。二是,他独来独往惯了,实在不想与人有过多接触。
你说贺卿生?
贺卿生不是人。
他们在一个阳光正好的清晨踏上了小道。
贺卿生变成鬼后不是很喜欢阳光直射,就借着小木偶趴在应去劫头上。
应去劫迫于贺卿生的淫威,将头发全部束了起来,高高的马尾成了小木偶弧度完美的靠枕。鬓角两缕短些的头发被贺卿生捏在两边,看着略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