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兄，生死有命。”

梁邱暨叹了口气，细致地交代弟子去将人好好安葬。

凌玄顺势又安慰了他几句，居然意外的放下心来。

一个会为普通凡人伤神的修士，他不相信会是无可救药的邪修。

小插曲过后，凌玄与梁邱暨相处的过程中，看不出他有丝毫邪术的影响。

反而因为共处，他们竟比先前更加亲近，就好像所谓的隔阂，不过是距离和时间作用下微不足道的产物。

凌玄陪梁邱暨待了一段时间，他知道真元宗对梁邱暨寄予厚望，伤病没好透就派发了事务，凌玄放心不下，就帮着梁邱暨一起处理了几件紧急事务。

现在想来，那几项事务安排得水到渠成，他见到梁邱暨所说的世事不平，了解到他口中隐约成型的计划，并且悄然在心底埋下了种子。

贺卿生提出梁邱暨就是严行一后，凌玄这才茅塞顿开，百年来的异样悉数在此刻得到了解释。

梁邱暨的变化不是他还有救，恰恰是他修炼邪术，没救了，才让人夺了灵舍。

贺卿生看到凌玄的表情，便知他意识到了不对，立即将煞气围堵在四周。

她趁热打铁，一边铺展开简易的无尽轮转，一边想方设法取凌玄心口困着的魂魄。

巨大的幻象在她身后展开，映照在凌玄眼底，那是一幅最残酷的未来画面：

灵界消散，十二垣修士前往凡间，心术不正者带头杀人取魂，修为大增，中立者下水……

这些凌玄并不惊讶，在梁邱暨的计划里，对伤亡都有预估，在他们的可控范围内。

中立者下水后，各方势力洗牌分据，利用换命一术提升修为的人，以一种惨烈赎罪的姿态接连惨烈而亡。

那种死法类似自爆，威力却远远超过自爆，几乎可以将一块地域荡平，生灵无存。

这与梁邱暨对他说的，等灵气资源在两界均分后，将参与换命的人集中控制的说法天差地别。

“你怎么证明？”凌玄嗓音沙哑。

梁邱暨也给他看过无尽轮转推演出的未来。

怎么证明？

贺卿生将阴煞之气钉入凌玄手臂，黑征古刀脱手哐当摔在了地上。

她揪着凌玄的衣领：“北垣死地，我当年就是从这里掉入凡间即墨，死于免日辉花毒之下。”

“严行一让你来打破的北垣灵界，根本就是为了彻彻底底断了你的回头路。”

煞气刺向凌玄心口。

一贯信仰追求的东西突然被否认，确实是一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贺卿生完全理解凌玄此刻震荡的心情。

但她没有时间再同他耗费，她推演出的未来里，凌玄炸开北垣火山的灵界后，最先死于换命自毁效应。

救不救凌玄另说，她不能让千霄的魂魄出事。

“应医师！”

煞气刺入的刹那，贺卿生接过应去劫递来的人偶，青绿的细线认出了另一位主人，温柔地攀附上她指尖，星星点点的魂魄荧光顺着命线泅渡而来。

贺卿生小心翼翼地将千霄的魂魄收拢起来，而被应去劫控制住的凌玄，不再挣扎，安静地看完全程。

要不是他被剖开的胸腔内，心脏仍旧在跳动起伏，贺卿生几乎以为是自己下手没轻没重，真把人弄死了。

应去劫卡着时间着手缝合凌玄的伤口，但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迎面而来的黑征古刀打断了动作。

那大刀不带丝毫杀意，似乎突然崛起也只不过是为了打断应去劫施救的行动。

贺卿生收拢好淳于千霄，见到的便是凌玄引刀自戕的画面。

“师父！”

她下意识飞身上前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