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接口处荡起一圈细小涟漪,而后消失于无形,空空荡荡的延伸尽头,所有的人马全部不见踪影。
“都别贫了,按原计划行事。”贺卿生正色摆了摆手,几个问心宗弟子夹着严行一率先跟进了阵法。
等几人没入了阵法,贺卿生牵着应去劫走进小路,脚尖轻点,将地上的阵法做了细微的改动。
“不回去了吗?”
“不回了吧,我跟卓依打过招呼,也不算不告而别了。”贺卿生闷头又重新添了几个阵法。
应去劫攥紧她的手,提起不留痕往那守护阵旁又加了几种迷阵,剑痕划落,诸兰山寨整个守护阵成型。
“走吧,去看看跟游岱他们打的赌进度如何了。”
一天前,应去劫挨家挨户治疗有伤的村民。
贺卿生跟在他旁边,在他治病的时候,挨家挨户的闲唠,唠到最后发现诸兰山寨里的日子看着清苦难过,但在川沧垣竟然还算得上是好的。
“小贺妹子你是不知道,好歹咱这乡里乡亲的都熟悉,人好,有困难都搭把手,不至于像外边那样争啊抢啊的闹出矛盾。”正处理毒蘑菇的大嫂抬头对贺卿生笑了笑,质朴简单,似乎连说起这些不光彩的传闻都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旁边扎着针的大哥接过媳妇的话:“对啊,上次去镇子上,他们左邻右舍打架是真拿刀互砍啊,一问是在抢最后一点细糠,东家孩子等着救命,西家媳妇等着续气,哎……造孽。”
大嫂跟着摇头,旋即庆幸道:“还好寨子里有老余头和村长这些老辈子坐镇,没有开要拼命的头儿,不然……”
大嫂的话戛然而止。
过了会儿,她自嘲般笑低头笑了声:“算了,不说这些了,平白叫人无望。”
贺卿生还没出声安慰,手里就被塞了两颗蘑菇,过水后滑腻的黏液像极了半干的血水,触感令人非常不适。
大嫂指着其中一个耐心道:“看好了妹子,这两种褐色杆子的蘑菇看着都一样,但是这个根里面掰开有圈细弯的有毒,不能吃,掰开是直溜的才没事。”
“你学着些啊,以后在寨子里免不了要吃这些的。”
“欸,好嘞,谢谢嫂子。”贺卿生从善如流地学着挑蘑菇,“那这些有毒的不要了吗?”
“留着也有用。”大嫂叹了口气,“到最后实在不行能拼个命。”
贺卿生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蘑菇哪怕有毒,等到快饿死的时候,控制着剂量续一续,就是拼个命。
她喉头堵着团棉花,直到同应去劫拜访完了所有人家,那种憋闷感也依旧挥之不去。
应去劫安抚道:“伤寒杂病、跌打损伤、治疗蘑菇和其他常见野果中毒的方子我给寨子里的医婆和后生都写了一份,由他们回头教给其他人。”
贺卿生奖励似地踮脚亲了亲他的唇角,旋即话锋一转:“你说当下的情况让问心宗那五个见见怎么样?”
“怎么突然想到他们?”
贺卿生:“我在扶留的象牙塔里蜗居里很多年,骤然事变,离开了扶留,兜兜转转才见到原来世界和我书中学的,师父教的,他人说的都不一样。”
“从前历练的凶险,和世界的凶险是两回事。我现在收获颇多,便想着问心宗那些后辈总要成为日后的中流砥柱,或许也不必一昧地放在安全区,越落实的顿悟越于修行有益。”
贺卿生这话说得稳重,但应去劫总觉得有些怪异,不过他还是放出了五个问心宗弟子,和严行一。
游岱他们几个确实如贺卿生所料,和贺卿生的修行之路平坦得格外相近在大宗门大长老手下,凭借着天赋顺风顺水地修仙,出过最远的门也不过是在宗门前辈的带领下进几个还算安全的幻境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