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又能做什么呢?”徒沾因果。
两人对峙,一时沉默。
贺卿生盯着应去劫发呆,总觉得原本跟着他想要夺大机缘这个决定,似乎是把自己坑了进去卷进了凡尘诸事不说,由心而动,她还不得不管。
但若是没遇到应去劫,她此时是否留有神智还有待商榷。
果然,一般有大机缘的人遇到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事。
想到应文求助的模样,她做不到心如磐石。
应文若洒然消散,或求她救治。她或许都不会像现在这样,下定决心去管一管这凡间罹乱。
偏偏这小萝卜头,调皮混着懂事,安慰了她们,自己又哭得那么可怜。
在最后他说不想死时,贺卿生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动了恻隐之心。
“管这么多,你的道心还逍遥吗?”余复的话萦绕耳侧。
贺卿生甩了甩头,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
没立即离开也好,救应文也好,乃至于她还想管管这帝王魂作乱也好。
桩桩件件由心,她犯不着着相。
这边,听到贺卿生的话后,应去劫望着咒文出神。贺卿生说要离开投胎时,不说欣喜若狂,他也该是感到如释重负,毕竟没有女鬼他就能回归到普通生活了。
可,他第一反应是不愿,慌忙翻出记忆里的只言片语去否定她要准备离开的事实。
果然,说的什么投胎都是她的玩笑话。
但应去劫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缓和,她投胎是假,要离开寻仇却未必不是真。
他仅凭肉眼判断不了她身上的伤口愈合与否,他仅凭血液救治不了她负伤累累的魂魄。
他知道大事将近,却也如贺卿生所说,他又能做什么呢?
纵使翻阅熟记了数本道法古籍,他面对应文被吞噬时依旧束手无策,更何况,情况更为复杂的贺卿生。
神鬼精怪,他对此毫无办法。
夜色已深。
废弃的宣纸高高摞起,砚中墨水少了磨,磨了少。
贺卿生惊讶于应去劫领悟之快,画出的符已然具备神形。
“去休息吧,应医师,我都替你累得慌。”贺卿生这话倒不假,短短半月,应去劫跟着她连轴转,怕是比他前半生都波折。
“无妨。”应去劫抿了口茶水,瞥了眼隔壁。
应鸿风夫妻同应文的交谈声没有停过,她们双方都清楚这是最后的机会。
像极了普通一家三口的临行长谈,可谁都知道那不是一场普通的离别。
橘色的暖光晃在应去劫侧脸上,颇有几分灯下看美人之意。
只是那眉间一缕阴翳挥之不去,叫人怅然。
“对不起,方才是我话说重了。”贺卿生无奈地上前敲晕了意图熬鹰的应去劫,叹了口气,“凡人生命脆弱,独善其身吧应医师。”
煞气托着人躺回塌上,贺卿生给人盖好被子,离开了应府。
国师府。
严行一看着架在齐绾脖子上的软刀,额头狂冒冷汗。
“小贺,有话好好说。”
“有话好说啊,贺前辈。”齐绾小幅度点头,生怕一个用力血溅当场。
“宫中金摇光困住的,是什么?”贺卿生直直看着严行一,不放过他任何一种神情。
“什么金摇光?宫中困住谁了?”严行一忙不迭拢着里衣,贺卿生大半夜拎着齐绾来得突然,他甚至现在眼睛还没完全睁开。
“师父”
“唉唉唉别动手别动手!”
半刻钟后。
严行一带着贺卿生和齐绾进了一处密室。
“师父,你果然有真本事不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