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在积攒勇气呢。”
“这次很困难吗?”
“也说不上。”真野东看着街道,“我的工作基本上没什么难度,有时候只需要心态平稳,认真完成,这样就足够了。”
说得好像很轻松,但事实不是这样子的。
不然每次刚回来的样子也不会那么像是崩溃了一样。
“我已经不怕很糟糕的了,我现在只怕时间很长的那种。”
有雪花慢慢飘落。
“我是会变化的,我的乌托邦也会跟着变化,没有任何人会发现变化,旧的东西无声无息的死了,新的东西无声无息的占据位置。”
真野东像是在苦恼,“变得太快,梦会醒的。”
下一次他回来,可能早就不记得这个世界里的任何人了。
……那么,世界也再不会记得他。
虽然还是会很温柔的接纳他。
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就是解开那个“魔法”。
松手,让制定规则的权利回到该拥有它的人手里,世界不被他掌控,不被他改变,就无需担心任何事了。
……乌托邦也就此破碎。
有些温暖的风吹拂着真野东的脸颊,天空有雪花在慢慢飘落,“我很害怕,也很期待。”
真野东看着街道,喃喃念诵,“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
片刻的沉默之后,他最后用力握了握安室透的手,然后松开了。
就在真野东即将站起来离开的前一秒,安室透反过来拉住了他的手。
“……你在积攒什么样的勇气啊?”
“喔,大概是,”真野东沉思,“面对现实的勇气?”
“……”
安室透的手逐渐收紧。
像是在积蓄力量后即将绽放的花,像是一朵即将在极致的释放之后凋零的花。
真野东在期待迎来自己的高光时刻,安室透隐约看到了即将到来的一片废墟。
“……我不再是你能够依赖的人了吗?”
安室透最终用有些低落的语气,从这个角度插入了话题。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当然还爱你。”
真野东看起来有些错愕。
坏蛋会把谎言说成真话,笨蛋会让真话听起来像是谎言。
“如果你想逃跑,那么一定是有原因的。”
安室透叹了口气,“我看过你哭泣的样子,如果你觉得你必须要鼓起勇气才能面对那恰好意味着你会在经历这件事后崩溃。”
他抬眼,看见一双平静的红眼睛,也不闪不避的与之对视,“是的,你可以在经历这些之后再次站起来、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想让你再碎一次?”
“啊。”真野东看着安室透,“你当然……不想。”
“如果你必须要面对糟糕的现实,那就由我来保护你的内核。”安室透比了比一个一米多高的高度,“我不会再让他哭的。”
真野东眨了眨眼,“他现在就很想哭了。”
安室透挑眉。
真野东又重新坐回凳子上。
“抱我一下。”他用气音说,“我要走了。”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冬日的细雪里,在拥抱里。
真野东慢慢松手。
真实的记忆,这个是最重要的,只有这个才是真正经历过的东西,这个是一个人类的基础。
亲密的拥抱骤然僵硬。
真野东声音平稳,“是的,我撒谎了……但是,至少,你爱的人现在确实都还活着。”
然后是合理性。
没有好人会把路边捡回来的小孩留在家,没有小孩子会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