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章鸣珂手里这封她伪造的信,梅泠香也早已丢在脑后。
白日里想起时,她一心以为?自己给章鸣珂看过信封后,转头就撕掉了。
浑然不记得,当时她在想旁的事?,下意识把它当成寻常书信,放进了收信的木匣。
装睡
夏日?炎炎, 庭院浓密的树冠里,传来?扰人的蝉鸣。
章鸣珂拿着空白的纸笺,只觉脑子被蝉鸣吵得发胀。
他脑中有太多疑问想不明白。
看高泩那?封信的语气?, 他还?很抱歉,显然是才找到张神医不久,且在信里提到遂阳县。
可为何梅泠香一个多月前,便得知能治病的张神医在遂阳县,还?特意?做出是高泩告诉她的假象。
她在刻意?隐瞒什?么?难不成,张神医的所在,是她从别处打听到的?
章鸣珂越想越觉得不太可能,毕竟她不太会接触到什?么不正当的消息渠道?, 没有必要隐瞒他们。
把?书信原封不动放回木匣后,章鸣珂坐在窗畔,感受到窗外暖意?灼在脸上?火辣辣的烈度。
他想到一种他不愿意?相信,却最能解释此事的可能。
或许, 上?回共生确实有信寄来?, 只是那?信里写的内容,除了关于张神医的事,还?有其他不能让他看到的逾矩的话。
梅泠香为了保密, 也为了维护她高师兄的形象,把?那?封信毁掉了, 特意?不给他看到。
这封空白书信,不过是拿来?敷衍他的。
上?回他没看到的那?封信里, 高泩大抵提到过, 张神医可能在遂阳县。
梅泠香那?样相信她的高师兄, 所以只要高泩一句“可能”,便足以让她迫不及待派人赶赴遂阳县。
哪怕上?回扑了个空, 她也不怪高泩。
毕竟,高泩此番才给了准话,还?特意?打点好,直接把?人请来?了。
梅泠香醒来?后,发现章鸣珂不再身边。
她穿好衣裙,绕出屏风,一眼瞧见章鸣珂坐在靠窗的位置。
“怎么在窗边坐着?不热么?”梅泠香走过去,发现他侧脸烘烤得泛红,忍不住失笑?,“郎君再晒下去,该被太阳烤熟了。”
章鸣珂摸摸侧脸,是有些烫手,但他不在意?。
想必即便他脸晒得再丑,她也不会在意?,她再是柔顺,心中仰慕的也是旁人。
“上?回高泩在信里,是怎么同你?说的?竟害你?白白派人去了一趟遂阳县。”章鸣珂状似不经意?问,“那?信还?在么?拿给我看看。”
梅泠香愣住,不太明白他怎的忽然问起那?封信。
转念一想,大抵是今日?的信,勾起他关于上?次的记忆,一时兴起想看吧?
不过,那?封伪造的信,就连封面上?的字迹也禁不起细看,她早就撕毁丢掉了。
可明面上?,那?是高师兄写给她的信,她又?有把?信收起来?的习惯,是以,她没法儿对章鸣珂直说。
被他盯着,梅泠香一面朝博古架走去,一面支支吾吾道?:“应当在这匣子里吧,你?若想看,我找出来?给你?瞧瞧。”
言毕,她打开信匣,状似认真地一份一份翻找着。
蓦地,她美?目微瞠,目光定?格在其中一份书信上?,惊愕得说不出话。
她记忆中已经撕掉的信,怎么还?会出现在信匣里?
上?回料想章鸣珂记不太清高师兄的笔迹,梅泠香还?敢拿给他看一眼,眼下有高师兄的亲笔书信在,梅泠香是决计不敢让章鸣珂看到这封假信的。
她背对着章鸣珂,假装翻动书信,悄然将空白书信塞进袖口,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