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泠香饥肠辘辘,她打开食盒,隔着干净丝帕拈起?一块桃花糕递给章鸣珂,温声问:“郎君饿不?饿?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章鸣珂默然伸手接过。
目光落在帕子里漂亮精致的点心上,他第一次去想?,这盒桃花糕须得几两银钱。
他未曾关心过,一时也想?不?出。
梅泠香正想?着,免除三成保护费的事,她该如?何同袁氏说,才?不?会让对方起?疑,打听今日的事。
见章鸣珂沉默,她有意借此机会提点他,便忍不?住温声开口:“记得郎君说过,章家并非地里刨食靠天吃饭的农户,而是商户,来钱容易。”
对上他目光,梅泠香顿了顿,轻问:“此时此刻,郎君还觉得母亲支撑门庭,挣钱容易吗?”
她语气?平和,并非质问,而像是闲话家常,顺口一说。
落在章鸣珂耳中,却觉这番拷问,几乎直击灵魂深处。
原来他自以为潇洒自在的生活,一直是母亲独自负重撑起?来的。
而那副重担,正在往梅泠香小小的肩头放。
他说要待她好,要上进,实则坐在书房里看半日书,都觉得当她一句夸赞。
“娘子,对不?起?。”章鸣珂凝着梅泠香,一贯清湛的眼眸里,有着深而厚重的情绪在浮动。
对不?起?,他没有担起?为人?夫君的责任。
对不?起?,他从前?盲目相信酒肉朋友,害她今日置于险境。
闻言,梅泠香愣了愣,随即云淡风轻道:“今日的事,做错的是他们那些坏人?,郎君不?必自责。”
该道歉的人?已经道歉,并付出了她能讨到的代价,梅泠香便不?想?再?为别人?犯的错折磨自己,只当被?疯犬吠了几声便是。
章鸣珂没解释,他话比往日少了许多,自顾自想?着往后的打算。
虽没说要与赵不?缺绝交,可接下来几日,赵不?缺日日往章家递信,想?约章鸣珂出府喝酒,还说费用他包,不?让章鸣珂出银子,章鸣珂一次也没答应,都让多福回绝。
他知道,赵不?缺想?为那日驻云山桃花林里的事道歉,可是受辱的是他的妻,他不?想?原谅,更无法代替梅泠香原谅。
心中已有隔阂,他无法再?把?赵不?缺当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