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鸣珂腾出一只手,略倾身,动作温柔摘下她发间已不?太新鲜的芍药花,捏在指尖转了转。
芍药花似乎带着?些她发间香气,章鸣珂凝着?她眉眼轻道:“这便是我说要送你的聘礼,香香,你欢不?欢喜?”
婚期
聘礼?
梅泠香忽而忆起昨日, 他将她圈在妆台上,对她说的那句话。
章鸣珂确实说过,要给她一份特别的聘礼。
当时梅泠香便暗自猜测, 会不会又是哪一样对他们意义非凡的旧物。
想?要问他的时候,偏巧玉儿跑进屋里。
后来,她想?着入宫的事,便忘在脑后。
梅泠香隔着小几?,望着章鸣珂,眼神先?是有些茫然,忽而想?到什么,无数的光亮从心口溢出来, 她眼神璀亮如星。
她想?到梅花巷里那个午后,章鸣珂曾无意中问起她小时候的事。
那时候,她以为他只是因为玉儿读书的事,随口问起。
该不会, 他那时便想?到, 要为她做一件特别的事,作为聘礼,求娶她?!
“章鸣珂。”梅泠香轻声唤他。
第一次, 章鸣珂从她的轻唤中,听出缱绻动容的意味。
她对这样的聘礼, 应当是极满意的。
章鸣珂正自得,却见梅泠香眼中渐渐被水雾笼罩, 顷刻便有泪滴坠下, 落在她绣纹精致的裙面。
“诶?怎么哭了?”章鸣珂慌忙扯过她袖口丝帕, 一手护着玉儿,一面倾身替她拭泪, “你不喜欢么?那我再?想?旁的聘礼送你好不好?”
许是梅泠香的反应,太出乎他的意料,章鸣珂语气和动作都显得无措。
蓦地,梅泠香想?起从前的章鸣珂,从前那个小心翼翼将他捧在手心里的章鸣珂。
他的心意似乎从未变过。
“没?有不喜欢,我很高兴。”梅泠香微微摇头,忍不住抬起素手,捉住他替她拭泪的指骨,轻轻将他指骨贴在她颊边,她泪眼朦胧凝着章鸣珂,“你做了那么多事,为何?不告诉我呢?”
那个午后,他定是从她寻常的语气里听出什么,才会去上这样一道奏疏。
殿中朝臣如何?反对,梅泠香仍历历在目,说服皇帝恐怕同?样不容易吧?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章鸣珂究竟付出过怎么的努力?
让梅泠香动容的,不仅仅是他为她做的这一切。
她更感激,章鸣珂促成这样的举措之后,天下许多读过书,有志为国建言献策的女子,便不必如她少?时一般郁郁不甘,她们有机会走?出后宅,做一番前人想?都想?不到的事业!
从前的章鸣珂,凡事不管能不能做到,都会先?说得天花乱坠。
而如今的章鸣珂呢,背后做了许多,却什么都不说,她只能在安安稳稳的日?子里,偶然窥见一星半点。
她姿态依恋亲昵,似乎终于将他当做可以依靠,可以倾心相付的郎君。
章鸣珂感受到掌心细腻温润的脸颊,绷紧的心弦蓦地一松。
他弯弯唇,语气无奈,又玩世不恭:“原来香香是被我感动到落泪,那你感动得太早了些,若非昨日?玉儿闯进屋,我原想?告诉你来着,甚至想?借此邀功,向你讨些甜头。”
半真半假的一席话,落在梅泠香耳中,心里那纷涌的感动,忽而便散了。
她破涕为笑,状似嫌弃地拍开章鸣珂的手,别开脸去,轻斥:“不正经!”
夜色已晚,章鸣珂没?送她们回梅花巷,径直把人带进王府。
袁氏尚未歇下,屋里亮着灯,正等着他们。@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章鸣珂把熟睡的玉儿放到袁氏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