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师妹幼时不爱跑来跑去,玉儿?性子活泼许多,倒与师妹有些不同。”高泩语气略压低些,不想让库房里找衣料的母亲和师娘听到。
“性子随她爹爹多一些吧。”梅泠香想到从前的章大少爷,那可是在府里坐不住的主,也不爱读书写文章。
那时觉得有些苦恼的事,此刻回想起来,倒多了一丝趣味。
梅泠香唇角含笑:“幸好?,读书习字一道?,玉儿?不像他,没让我操心太多。”
若玉儿?和章鸣珂小时候一样,恐怕她也做不到现在这般温和,而是会和袁太太一般,动辄想打骂。
想到袁太太,梅泠香笑意一滞。
袁太太是对?她有恩的人,即便当初提出?和离,袁太太也站在她这边,没让章鸣珂来纠缠。
如今,知道?袁太太在宸王府,她该不该去拜见呢?
可她不知道?,章鸣珂有没有把她在京城的事,告诉袁太太。还?有,玉儿?的存在。
不,作为大晋开国唯一的异姓王的母亲,袁氏恐怕已封诰命,应当称其?为袁太安人了。
她神情的细微变化,被高泩看在眼?中。
高泩看得出?,说?起玉儿?像章鸣珂的时候,梅泠香并没有很嫌弃的态度。
她很平和,便说?明他们和离时,并未闹得相看两厌。
这个认识,让高泩心底紧迫感渐盛。
玉儿?跑得微微出?汗,梅泠香把她叫到跟前,让她坐下歇歇:“出?汗没有?当心吹了冷风会着凉。”
玉儿?便听她的,坐在廊下美人靠上,掏出?荷包里的金豌豆玩。
她手里的东西,精致贵重,可不是寻常人家会拿给孩子玩的。
高泩一看便猜到,会是谁的手笔,他状似无意问:“他经常给玉儿?送东西吗?”
表面问的是这个,实则他想问的是,章鸣珂是不是时常借着给玉儿?送东西,在她面前出?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梅泠香没注意到高泩的异样,点点头:“他待玉儿?很好?。”
说?到此处,她抬眸望高泩,把高泩当做稳重可靠的兄长,轻问:“初时,我并不想让他知道?玉儿?身?世,高师兄,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些?”
毕竟,她那时候一味考虑自己,并没有考虑到,玉儿?能从一个做王爷的父亲手里得到什么。
高泩眉心微动,没想到还?有这回事。
她曾经想隐瞒,便说?明章鸣珂找到她,却?没有打动她,至少她真的没想过再续前缘。
“怎么会呢?”高泩嗓音温润,宽慰她,“玉儿?有你这样的阿娘,她很幸福。”
有时候不告诉孩子,本身?就是一种爱护。
而他的母亲,一直耳提面命,让他记住父亲的冤屈,让他不顾一切变强,去求个公道?。
没什么不好?,但?他年少时,也曾被压得喘不过气。
那时候听梅师妹说?说?话,他便觉得,这世上还?有温柔美好?的一面。
高泩的母亲找了些鲜亮柔软的衣料,让许氏带回去,给玉儿?做衣裳。
回去的时候,玉儿?便跟许氏一辆马车。
高泩执意相送,说?要去梅夫子灵位前上柱香,梅泠香自然不能拒绝,便与高泩同坐一辆马车。
只有他们两个,少不得聊起儿?时旧事,梅泠香嫣然含笑,仍是高泩记忆中的模样。
“我那时候多要强,为了与高师兄较个高下,听爹爹多夸我几句,偷偷挑灯夜读,结果困得趴在桌上睡着,险些把头发烧了。”梅泠香笑得眼?中水光盈盈。
这一回,高泩却?没跟着笑,而是忽而郑重开口:“泠香,若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