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泠香背对着他,朱唇紧抿。
不知为何,她没有选择理智上最正确的法子,而是仍执意自己解决。
这是当初她亲手放弃的人?,她做不到向他开口求助。
谭知县脚步声越来越近时?,章鸣珂忽而握住她纤细的手臂,将她按在门扇侧的院墙上。
他俯低身形,压低声音,近乎咬牙切齿道:“有我这样没用的前夫,从前让你很?丢脸吧?今日?,便让我冒充一回你的情郎,把你的脸面还?回来。”
“别误会,我如今对你并无非分之想,惩恶除奸,做我分内之事?罢了。”
须臾之间,谭知县敲门,章鸣珂松开她,在她惊愕的眼神中,打开门扇。
后来发生的一切,便不由梅泠香费心,也?不受她掌控了。
进到屋内,合上门扇,躲到他看?不见的门后,梅泠香才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得那样快。
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是被今日?的阵仗吓的,还?是被他雷厉风行的气势惊到的。
这会子,日?头?已高,院门外发生的一切,想必都?被街坊邻居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他们定然也?会和谭知县一样,以为堂堂宸王是她的情郎吧?
蓦地,梅泠香再度想起章鸣珂开门前那句话,不由轻咬下?唇。
他是秉公处事?,替她解围只是顺带,可?他有必要引起眼下?的误解么?让她往后如何面对周围的街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章鸣珂说,以此来还?她丢失的颜面。
梅泠香微微失神,不知不觉陷入从前的回忆里。
在那些被她遗忘大半的记忆里,她曾说过他让人?丢脸么?
梅泠香想不起来,可?她大抵说不出这样的话,或许又是不经意的眼神,引起他的误会。
毕竟,他曾是自尊心那样强的郎君,强到因?为她一个?眼神,于新婚之夜离府。
他进云州城,一直低调行事?,却在院门口,忽而羽翼大张,亮明身份,做出十足的维护姿态,仅仅为了还?她颜面吗?
“别误会,我如今对你并无非分之想。”他沉沉的嗓音犹在耳畔。
梅泠香揉揉脸颊,将心内不受控的揣测狠狠抛散。
他是宸王,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惩恶除奸,彰显新皇帝的威严罢了。
“阿娘。”玉儿在里屋唤她。
梅泠香深深吸一口气,站直身形,挤出一丝笑,掀开绣花布帘进去:“别怕,阿娘在呢,已经没事?了。”
玉儿没穿鞋,踩在梅泠香裙面上,往她怀里挤。
“玉儿才不怕,刚才外婆抱着玉儿在窗口瞧,玉儿都?看?见了!”玉儿眼睛里闪动兴奋的光,“玉儿看?见,那位宸王叔叔帮阿娘赶走了坏人?,他不是玉儿的爹爹,但?他是好人?对不对?他是阿娘的朋友吗?”
玉儿不知道宸王是什么官,但?是连知县大人?也?被他抓走了,他的官肯定比知县大。
不等梅泠香开口,玉儿迫不及待道:“他比知县还?厉害,阿娘能不能请他帮忙找爹爹?”
说到此处,玉儿想到梅泠香说她不需要爹爹的那些话,奶声奶气的嗓音弱下?去,玉儿垂眸掰着手指:“玉儿只需要阿娘,但?是阿娘需要爹爹保护。”
如果她是有爹的孩子,就?不会时?常被人?笑话,阿娘也?不会被坏人?欺负了。
听到玉儿的话,许氏深深叹了口气,拍拍梅泠香的肩膀:“你自己想想,该怎么跟孩子解释。”
梅泠香以为,到玉儿长?大以后,才需要同她解释,且那时?候的玉儿也?会明白事?理。
没想到,三岁的玉儿便给她抛了这样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