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直到现在,薄溪云才真正意识到。
他重新安全出现之前那段时间,对哥哥来说,是多么严酷的折磨。
两段监控联系在一起,再加上消失不见的薄溪云,这些片面的证据,足以让人做出近乎板上钉钉的猜测
他或许已经在那铺天的爆炸中不幸罹难。
薄溪云甚至不敢去想。
那时的易钟深究竟是何种心情。
他张了张嘴,半晌才发出声音:“哥……”
易钟深垂眼看他,用掌心很轻地揉了一下少年的头发。
“当时我在想,全是我的错。”
薄溪云愣了。
“……为什么?”
易钟深说:“是我选择了放你去做。”
公盘大会前的餐会上,两人独处的那个房间里,曾有一句监控收音未能录下的话。
听完那句话,易钟深最终还是改变了主意。
他没有再坚持把薄溪云强行带回去。
那是在和薄溪云有关的千千万万个事无巨细的问题里,易钟深第一次选择了放手任他去做。
却得来了这样一个撕心裂肺的绝望结局。
“哥……”
薄溪云言语再难成句,他这时才终于察觉,原来无论自己说多少次“对不起”,都难以补偿对方的哪怕千百分之一。
而易钟深看着他,没有大度地说“你没事就好”,却像从小到大每一次教导弟弟时那样,冷静又耐心地告诉他。
“不会有下次了。”
“……”薄溪云清瘦的喉结微滚,怔怔地居然忘了应声。
这原本是薄溪云想说的话,听哥哥这么认真地说出来,却激出了他本能的颤栗。
就好像那已经被男人几度收敛过,才将将压下的控制欲,仍然溢散出了慑人的寒意。
薄溪云的后脑又被人揉了一下,易钟深低头看着他,说。
“你能自己去确认,也好,总算解开心结。”
薄溪云被这句话拉回神:“确认……什么?”
什么心结?
少年脸上的疑惑非常明显,见他反应,易钟深也不由得顿了一下。
“上次在缅北,你胃疼的时候,和我说过那句话。”
那次,靠在他怀里的弟弟避过监控和收音,用近乎气音的声线和他说。
“那是我父母去世的地方,我也想在那开始新生……哥。”
少年最后那一声“哥”,到底还是把易钟深叫得心软了。
所以易钟深才会在千里迢迢去公盘大会上抓到人之后,又如此放他重入险境。
当时那句话,薄溪云自然也不可能会忘记。
但现在他被提醒着想起来,神色却依然有古怪。
少年在人腿上坐直了脊背,侧过身来仰头看易钟深。
“哥,你以为,我去查父母的事了吗?”
薄溪云之所以会选择地质专业,有大半原因要归于他的父母都是地质学家。
之前,年纪轻轻的薄溪云却在贺知朝的场区表现优异,无疑也有他遗传自父母的天赋。
只是薄溪云的父母早早便去世了,所以少年才会一直寄居在父母的好友易家。
而薄家父母去世的地点,正是缅北。
易钟深从一开始就以为,薄溪云会突然跑去卧底,也有缅北这片地区的原因。
贺知朝一直与缅北联系紧密。
当年薄家父母,又是意外身亡在了翡翠场区的范围内。
易钟深可以为弟弟铺陈所有,包办一切,却不能阻碍他的人生。
所以已渣攻是只能自己忍痛。
但现在,薄溪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