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他今天很忙吗?

真要说起来,其实他每天都很忙。

却还是陪着薄溪云一起,晨练、晚自习、开车回酒店。

室内沉沉地冷寂了一会儿,易钟深启唇,似乎要说什么,薄溪云却先问了一句。

“你手臂还好吗?”

易钟深抿了下唇,说:“没事了。”

薄溪云平静地说:“我之前推测,学长可能是对我身上的某种激素比较敏锐,偏好明显,所以可以用作治疗。有时间的时候,学长可以做个详细地全套体检,看看自己是不是某方面有缺,或许就能根治了。”

他又道:“只是一个思路,仅供参考。”

冷静地像是一个真正在面对病人的医生。

易钟深看着他,脸色苍白的少年眼尾还有些泛红,眼廓里含着刚刚咳出的水意,看起来如此脆弱易碎。

偏偏又是他,比谁都更清醒而坚定。

易钟深的胸口几不可察地起伏了一下。

“好。”

等薄溪云安静下来,低头去喝手里捧着的冲剂时,易钟深又道。

“对不起。”

这是他最低哑,也最该说清的一声道歉。

“昨晚的事,我很抱歉。”

薄溪云垂眼抿着苦涩的冲剂,飘起的热气染湿了他卷长的睫毛。

其实没什么意外的。

他也早猜到了。

醉酒后的事,易钟深都记得。

薄溪云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水杯,低声问:“是误会吗?”

他想了一下,说:“喝醉之后会意识不清,可能认错了人,做出什么没想过的举动。”

易钟深沉默地看着他,最后却只低低说了一句。

“很抱歉。”

薄溪云不解。

他想不明白。

为什么呢?易钟深为什么会亲他?

昨夜的亲吻中所淌露出的滚热情绪无以作假,哪怕是再迟钝的人也不可能毫无感知。

生生将薄溪云烫得清醒。

可这又与薄溪云之前合理推测出的“学长不喜欢他”的理由,形成了如此鲜明难解的矛盾。

薄溪云问:“当初在B城竞赛队备考的时候,许欣怡在自习楼里单独找我说话,她说你也在楼里,那次你听到了吗?”

易钟深的下颌肌肉动了一下,低声。

“我听见了。”

听见少年亲口表示。

“我更习惯自己一个人。”

薄溪云皱眉,只觉更难想通。

他不懂:“那为什么呢?既然你听到了,为什么不针对我?”

易钟深似是没有理解:“针对什么?”

“比如今天,事情发生之后,你就可以先去忙,不回来,远离我一段时间。让我发现,其实我见不到你之后会很不习惯。”

薄溪云掰开了,讲清楚,平白像是要教给他似的。

“这样就能让我担心你,挂念你,借此逼我想清楚,对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意。”

暖色的吊顶灯光柔和笼罩着室内,易钟深的神色却像是更苍白了一分。

他低声说:“我不能离你太远。”

“白家最近频繁有动作,还不知道白格磊想要做什么。你的身体也没有养好,需要照看,如果再像刚刚那样晕车……”

易钟深顿了顿,才用更哑涩的声音说。

“我希望能及时出现在你身边。”

“……”

薄溪云一瞬竟是没能说出话来。

易钟深的颈侧肌肉又动了动,声音哑到极为低沉才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