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聪假意没听出讥讽,回头看看,“三弟在安太傅面前不更是乖巧听话?”
“比不得二哥,人人称赞,”谢明一顿,声低三分,“只是这回流民入京一事上,二哥动用如此大的手笔,这般急于求成,是否有些粗糙了?
嗯?”
谢聪眨了眨眼:“我不懂三弟在说什么,流民?
哦,你是说皇城外,那些惹得父皇动怒的灾民?”
谢明冷笑着看他装傻。
谢聪叹道:“天灾人祸,实叫人心痛,恨我身在宫廷,不能为父皇分忧。
还好,如今父皇既安排了戚世隐做巡察使,前往蕲州等地督查赈灾银案,戚大人刚正不阿,那定能还兆南一个海晏河清!”
“……
好,好,弟弟受教了。”
谢明冷笑着拱起虎掌似的手,神色间怒意分明。
他刚甩袖要走,却正好撞见了戚嘉学路过两人身旁。
本想同前面几位同僚一样,默不作声过去的戚嘉学一顿,尴尬地抬了抬手:“二殿下,三殿下。”
谢聪忙还礼:“姨父。”
三皇子谢明敷衍拱手,闷声闷气道:“恭喜庆国公啊。”
戚嘉学一愣:“三殿下,臣何喜之有?”
“戚世隐,哦不,如今是戚巡察使,他都能被父皇留在偏殿单独议事了,”谢明沉声,“有子如此,平步青云,光耀门楣,指日可待啊!”
“……”
谢明惯是个喜怒形于色的,又孔武有力,虎目一扫,叫戚嘉学听到一半汗就快下来了。
只是二皇子谢聪还谦和带笑地在旁站着看,今日朝上戚世隐那番奏疏,已是将整个戚家拉到了安家与三皇子的对立面,再无退路。
戚嘉学自知骑虎难下,不知想到什么,干脆一咬牙沉了面色:“…三殿下谬赞,无尘虚长几岁,为人处世比不得两位殿下,我回府后自会好生教导,叫他不坠门楣。”
“好啊,告辞!”
谢明重重哼了声,气不顺地下了台阶。
他身后之人也就不得见
在与戚嘉学擦肩过后,原本形于色的怒意转瞬便消失在谢明脸上,他皱着眉,朝安太傅的身影阔步追去。
“外王父。”
谢明缓停在安惟演身旁,低声直言:“看戚嘉学反应,谢清晏为戚婉儿亲赴护国寺之事,做不得假以至于连他这只狡兔都有了底气,铁了心与我等为敌了。”
“谢清晏……”
安惟演眯起眼来,脸侧拉紧的皱纹都显出几分刀锋似的锐利,声音却和缓:“早知今日,昔年北伐西宁时,便不该为与宋家争一时意气而主战……
养虎为患啊。”
“确是如此。
如今朝内有父皇恩重于他,谢清晏在野之声名也日盛,不可力敌,更难图一时之变,”谢明皱眉道,“要解燃眉之急,还是得从戚家下手。”
安惟演沉吟片刻:“戚家那个见了账册的女眷如何寻机处置,便交由你舅母安排。
至于戚世隐,他明日启程蕲州,那等南蛮之地,山高林密,瘴毒丛生,便是死一两个巡察使也是常事。”
谢明略有迟疑:“他毕竟是国公世子……”
“兆南等地藏着的,可是只一桩赈灾银案?”
安惟演语气一沉,扫过谢明,“你母妃与舅父昔日谋划之事,你当真一概不知?”
“……”
谢明一哽,眼神下意识挪开了。
“这一点,你就远不如你二哥,”安惟演叹了口气,“记住,今后谁问起,你也不知此事。”
“……
是。”
“戚世隐么,身后牵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