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哎等等,你怎么能擅闯”

书童被连翘拦在外面,戚白商进了明间向北一转,迎面书盈四壁,浩如烟海。

而正对她的书架下,一道颀长身影端立案后,正提着墨笔,在一方黄绫面的黄纸上落字。

黄纸刺眼,叫戚白商心里一惊,暗道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

老师游医四方见多识广,给她讲过不少奇闻轶事,其中就包括如今各类纸张中,这类黄绫黄纸只能用来公文上奏。

也就是说,戚世隐多半正在给圣上写奏折,最是忌讳旁人叨扰时。

果然。

听得闯入动静,戚世隐写完那一行才屏息收笔,厉眉横来:“何事?”

那一眼凌冽至极,颇有几分大理寺审案断狱的酷烈。

戚白商心恼,戚世隐本就性子冷漠严苛,众所周知,他是庆国公府里包括老夫人与国公爷在内最难说话的一位如今被她这样打断公事,怕是更难允准她所求之事了。

但箭在弦上,她只能开口:“白商见过兄长,今日有一事,不得不来求兄长通融……

……”

站在房门口,连翘紧张又羡慕地听着房里话声。

她还是第一次听她家姑娘这般语速焦急。

也不知若是她出了事,姑娘是不是也会这样……

房内,戚白商刚说明来意,还未求情,就听一声清冷单字掷地:“好。”

连翘愣住了。

就连书房里,难能快语而有些气不匀的戚白商也怔然抬眸:“…兄长?”

这就答应了?

说好的戚世隐严苛冷酷,最难说话呢?

戚世隐却已歇笔,折起黄纸:“衔墨,即刻备车,前往琅园。

记得带上这些公文与笔墨,我在路上须用。”

“是,公子。”

戚白商来路上准备的满腔腹稿,除了开头,一个字没用上,这会眼神茫茫然地望着那道朝她走来的身影。

某个恍惚里,她忽然忆起了。

九岁那年,岁末冬寒,她衣着单薄羸弱地站在孤冷的落雪长街上,望着国公府那座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门楣。

彼时寒风中,也是那样一道松形鹤骨的清癯少年身影,从马车上亲手将她抱下。

他温暖宽阔的手把她纤细幼小的手包在掌心。

然后少年牵着她,一同迈过了庆国公府那道很高很高的门槛。

【白商。

【今日起,我便是你的兄长了。

只是后来时移世易,戚白商看惯太多世态炎凉,那番话,她早已忘了。

她以为他也忘了。

穿过了昔年雪里的少年身影,早已及冠的戚世隐如今朝她走来,然后停在了她面前。

望着呆怔的戚白商,他不由地轻叹了声:“为何意外,不是唤我兄长么?

护你去琅园这点小事,兄长还是能做到的。”

记忆里少年兄长的轮廓忽然清晰起来,他好像一直是这副不苟言笑、眉微皱着的模样。

原来他不曾变过,也不曾忘。

“好,”戚白商郑重而声轻,“白商谢过兄长。”

“清晏哥哥,你要信我,当真不是我指使她下毒的……

是那个贱婢无中生有,一定是她故意污蔑我…!”

琅园,风荷雅榭。

征阳公主攥着谢清晏的袍袖,半身委在坐榻外侧。

只见她发髻微乱,眼圈泛红,泪涟点缀着她白皙的下颌尖,楚楚可怜。

而与她对坐的西侧,原属于戚家女眷的坐席里,此刻正处于一片慌乱中。

临时搭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