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晏垂眸,扫过她悬在腰间的香囊。
不知怎地,戚白商被他那一眼望得有些心虚。
她不甘示弱,轻挺起胸脯:“谢侯三番五次威胁我性命,难道我有此防范,不应当?”
“……
应,当。”
翳影遮过了谢清晏长眸深处,字字清缓温润,却又沉同嚼骨。
戚白商越发觉着暮色凉了,绷着在他眼皮底下没示弱退身:“圣旨都要到了,谢侯还不回府领旨,是想落个怠慢忤逆之罪吗?”
“怠慢忤逆,何罪?”
他慢声抬眸。
“自是死罪。”
戚白商刚想勾起个冷然轻哂。
却见身前清影蓦地伏低下来,如暮天将倾,而他轻声作笑:“我若死了……”
戚白商僵定住身。
最后寸余,那人停住。
眸里如墨云漆海,堪堪悬抑在倒灌前最后一弦:“免你担惊受怕,不是正合心意么?”
戚白商:“”
他恶人先告状!
可惜不等戚白商反驳,谢清晏已正回身去,就仿佛方才什么都不曾发生。
戚白商微微咬牙,决计不再理会他,转身便要走向屋内。
身后那人低声,似信口问道:“胡姬投毒案,戚姑娘不想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了?”
“……”
戚白商步伐蓦地停住。
“那名胡姬余毒在身,昏迷多日,刚清醒那日,大理寺便执意接管,却无力照看几日前,她已死在了狱中。”
谢清晏缓步走近,“哦,戚世隐与你走得极近,应当告诉过你了。”
明知是饵,戚白商还是不得不回身:“谢侯查到了什么。”
见她那点薄凉冷怒一下子就褪去,仿佛又乖顺下来。
谢清晏轻狭长眸:“你拿什么来换。”
“戚家”
“暗探?”
谢清晏笑了,温其如玉,“你看到了,我不缺。”
戚白商咬唇,蹙眉思索数息,无果。
于是她更气了
怎么想谢清晏都是什么也不缺,偏还要为难她。
“谢侯想要什么,直说吧。”
戚白商没什么表情地仰脸,冷淡睖向他。
恰对上了谢清晏始终垂望着她的眼。
其深如渊海。
“…欠着。”
谢清晏蓦地侧身,转向外行,“两日后,未时,在此等我。”
“?
等你做什……”
话音未落。
那抹雪白已经越过墙顶,消失不见了。
戚白商蹙眉停在原地,久久未动。
那人掠走的院墙角落,细长的蛛网织笼起天光。
网孔间,日月轮转,昼夜交替。
两日转眼便至。
“姑娘,您当真要穿这一身出去啊?”
连翘给戚白商束好革带,退开两步,皱着眉上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