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地上的卖身契恭敬递过。

癞子将赵岁岁死死按在墙上,空出一只手来接过卖身契上下打量了番,在腥红的指印上多看了几眼,这才从怀里掏出个不大的荷包。

应该是用了很多年了,挺旧的一个荷包,灰扑扑的脏的不成样子,却吸引了院里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

癞子不识字,卖身契的文书是赵年年找人帮写的,指印是癞子亲眼看着他们抓着赵岁岁的手按上去的,他也不觉得这一家人有胆子敢欺骗自己,遂慢悠悠地将那张轻飘飘的卖身契折好塞入怀中,随手一抛将荷包丢了过去。

赵母连忙接了过来,荷包里是几小块碎银子,并着一小串用浅黄色的绣线穿好的铜板。

赵母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个笑容。

赵岁岁愣愣地盯着她看,哀哀地呜咽了声:“……娘”。

赵母神情骤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现在可不是我们赵家的人了,赶快滚,晦气东西以后可别叫我娘!”

话音未落,她又喜滋滋地垂下了头看起了手里的碎银子。

赵岁岁的目光又移到了赵父的脸上。

赵父愧疚低头不敢看他,爷奶叔婶也都变成了赵岁岁不认识的样子,时至此刻赵岁岁终于愿意承认这个他一直都不愿接受的事实

他被自己的亲人用二两银子给卖了。

癞子拧着他的手臂带他走出了赵家的院子,像是牵着一头刚从圈里捉出来的牲畜,大门在他们的身后合拢,赵岁岁甚至隐约听见了奶奶喊赵年年将戥子拿过来称碎银子的声音,一大家人在小院里面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赵岁岁跟在他的身后,呆滞麻木地被带回了癞子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