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对此案的重视和畏惧。
老郑国公两朝元老,追随先帝,有从龙之功,见识过先帝早年治国手段的英明铁血,也见识到先帝晚年试图改立储君的昏庸残暴,更是亲身经历元狩帝和靖王斗得腥风血雨的那几年,深知二人的仇怨刻骨铭心,无有化解之日。
郑楚之也接触过,至今还记得京都府的天是晦暗的,朝官所住的巷子有时隔几个月便会空一排的屋子,有时仅两三天就抄掉三四个朝官的家。
午门的石砖被鲜血浸成暗红色,被抄家灭族的朝官府宅门口哭天抢地,长长一排的女眷和十六岁以下男丁狼狈而低贱地穿行而过,世代为奴为妓。
那段岁月保存在郑楚之年少的记忆里,成为时不时会翻出来的梦魇。
郑楚之以为挖出靖王能帮陛下除去心头大患,喜上加喜,料不到靖王还有圣祖亲赐丹书铁券……怎么会横生枝节?
什么都好,偏偏是丹书铁券!
难怪当年元狩帝拔除靖王门党的手段残暴,偏饶靖王一条命,他还以为是陛下顾念手足之情,原来是靖王手里有保命符!
怪不得,怪不得司马骄被抓时说自食恶果……他早知道,他早就知道!
郑楚之表情狰狞如恶鬼:“司马骄……司马骄!”
旁边下人看得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地唤一声,瞧见老爷双眼红血丝漫开,属于战场杀人如麻的武将的怒气凝实成恐怖的杀气,吓得下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早知如此,在淮南时便不该抢功,一步错步步错!
以为抢的是聚宝盆,谁知道是烫手山芋,要是当初没算计赵白鱼,如今这烫手的大案该是赵白鱼头疼……等等。
郑楚之蓦地愣住,回忆当初在江阳县客栈套路赵白鱼的每一个细节,终于感觉到一丝丝奇妙的违和。
赵白鱼他当真是棋差一招才被他算计的吗?
假如他是钦差,手里的大功被抢走,只是刁难信使打打他的狗就善罢甘休?还会在大理寺老手们询问如何审问孙负乙时,慷慨授计?
“除非是菩萨!除非他赵白鱼是菩萨变的”
郑楚之心脏绞痛,回想当初自比为黄雀的洋洋得意,在赵白鱼跟前种种自鸣得意的表现,将人家迫不及待想扔出去的烫手山芋当宝贝似的捧回来,还不知道赵白鱼背后高兴成什么样子,他就气急攻心,喉咙一甜,噗一声呕出大口鲜血。
“赵白鱼你个王八犊子!!”
第四十四章
郑楚之吐血后昏厥,醒来便叫人大张旗鼓地请大夫,称病不去刑部,整日留在府里唉声叹气,寻思如何逃过此劫。
思来想去,他还是选择求助远在定州的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