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枝感觉自己的小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他不会?骗人,不会?撒谎,更不会?利用别人。

萧篡见他发愣,又道:“朕把抄写名册的差事给了你,你不得拿东西来换?”

燕枝想?了想?,怯怯道:“那……那奴还是不要抄写了……”

他总能找到其他办法出宫。立后当日,趁乱溜出去也好,翻墙钻狗洞也好,反正总有办法。

白日里,他刚刚反抗了陛下?,拒绝了和陛下?行房事。

现在他就为了抄写名册的机会?,上赶着讨好陛下?,用身子来换。

这给他一种……他是小鸡,是小鸭,是小鱼,自己把自己卖掉的感觉。

他是出身微贱,但?是他不下?.贱。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很不喜欢。

他没办法说服自己。

萧篡见他低着头,胡乱揪着衣袖,便知?道了他还是不肯。

他别过头去,望向别处。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篡转回头,忽然捧起燕枝的脸,结结实实地亲了他一口。

“行了。”萧篡道,“换完了。”

“陛下?……”燕枝惊讶地抬起头。

萧篡用手臂环住他的腰身,带着他往榻上一躺:“睡了。”

“是……”

帐外?烛火被萧篡掐灭了,帷帐隔绝月光,榻上一片漆黑。

燕枝被陛下?抱着,不太自然地翻了个身,背对着陛下?,捂着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

他竟然骗了陛下?!

他竟然骗过了陛下?!

他闭上眼睛,一边沉浸在撒谎做戏的惊慌之中,一边又幻想?着出宫后的自在日子。

他整个人混混沌沌的,几乎要被分成两?半。

就在燕枝想?着萧篡的时?候,黑暗里,萧篡也在看他,用亮着光的眼睛,描摹他的身形。

倘若方才,燕枝面前有一面镜子,他就能看到,自己的神色有多紧张。

倘若方才,他将燕枝的话录下?来,他就能知?道,自己找的借口有多拙劣。

萧篡不知?道燕枝为什么非要抄写宫人名册。

他只当是燕枝因?为他选秀的事情伤心难过,想?找点事情来做。

总归只是抄抄名字,闹不出什么大事,这个活儿给他就给他了。

他高兴就行。

就在燕枝即将睡着的时?候,萧篡忽然道:“织造府的制衣匠人明日上门,量体裁衣,裁制立后大典上的礼服。”

“唔……”燕枝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萧篡沉默着,默默收紧了环在燕枝腰上的手。

他垂下?眼睛,扫视一圈,目光依次划过燕枝的肩膀、手臂、腰背和双腿。

这个蠢货,大病一场之后,瘦了很多。

将所有信息记在心里,萧篡从身后抱着燕枝,贴上前去,低下?头,把脸埋在燕枝的脖颈处,用力嗅了嗅。

他低声?道:“燕枝,你赢了。”

*

萧篡说话算话。

翌日一早,主管宫廷事务的官员,果?真把宫人名册送了过来。

名册上有现今在宫中当差的、所有宫人的姓名、户籍和生时?年月。

燕枝要做的很简单,只要把四十岁以上的宫人姓名都摘出来,抄在纸上,就可以了。

燕枝欢天喜地地接过名册,抱着东西,就回了内殿。

没多久,大臣就带着织造府的官籍匠人们过来了,要为陛下?裁制立后大典上的衣裳。

燕枝隐约记得这件事情,好像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