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就这样,带着?人离开?了?。

这件事情之后?,他们启程回都,一路北上。

一路上,陛下都面无表情,神色淡淡。

他没再哭,也没再嚎,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他的头?脑却?依旧清醒,走在队伍最前面,从来没有走错路,一路上还查办了?三个贪官蠹虫,剿灭了?两个山匪寨子。

只是入了?夜,他们在驿馆落脚,总会有狼嚎一般,呜呜咽咽的声?音传来。

一直到现在。

萧篡仍旧骑着?马,神色淡淡地走在最前面。

进了?宫门,径直朝帝王寝殿走去。

太极殿就在眼前,萧篡望着?宫殿恢弘的轮廓,不知想起什么,忽然一拽缰绳,勒停马匹。

亲卫询问:“陛下?”

萧篡仍是一言不发,拽着?缰绳,调转马头?,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走错了?,他走错了?。

他怎么能去寝殿?他怎么能去华贵的宫殿住着??

他应该去净身房才对?!

燕枝亲手把他拴在净身房里,可燕枝从来没有说,要赦免他。

所以他还应该住在净身房里!

他怎么能走错?他怎么能违抗燕枝的命令?

萧篡让亲卫把这阵子大臣送上来的奏章抬到净身房里,他空闲时批阅。

他想了?想,还是壮着?胆子,去了?一趟太极殿,把燕枝留下的东西都搬过来。

这样……应该不算是违抗燕枝罢?

燕枝留下的东西不多,他第二?回去南边,把自己的衣裳都带走了?。

只剩下他睡过的被褥、用过的碗碟,还有……

还有那一箱的巧克力包装纸、果冻包装壳,曾经被萧篡视为废物的东西。

燕枝早已将这些东西抛到脑后?,只当是萧篡丢了?,没问过他。

况且,就算萧篡留着?,燕枝也不会想把这些东西带走。

萧篡把东西带回净身房,亲自牢房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从今日起,他就住在这里了?。

做完这一切,萧篡最后?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坐在床榻上。

连日奔波,多日心痛,在他嗅见被褥上残存的燕枝的气?味的时候,终于放松下来。

萧篡盖着?被子,躺在榻上,静静地望着?漆黑的牢房顶,不知不觉间?,竟睡了?过去。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在路上,马匹每迈出一步,他就在心里划上一笔,他离燕枝又远了?一步。

日月每轮转一回,他就在心里又记上一笔,他离燕枝又远了?一日。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燕枝,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再见到燕枝的那一日。

不知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梦里的萧篡,不自觉伸出手,手指贴在榻边冰冷冷的石壁上。

萧篡察觉到手上的触感不对?劲,猛然梦中惊醒,翻身坐起,在黑暗里,用指腹抚过石壁上深深浅浅的痕迹,仔细辨认。

我?求……

应该是“救我?”两个字,但是对?方没刻完,只刻了?一森*晚*整*理半。

萧篡的手再往前,前面的,好像不是字,而是一些无意义的抓痕。

不对?……不对?!

这是一个耳刀旁,旁边还有一个歪歪扭扭的“下”字。

是“陛下”的“陛”!

陛下救我?!

萧篡抚在石壁上的手猛然一顿,他整个人如遭雷击,震了?一下,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