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不许进我家的门。”
燕枝分明喝了酒,可从水晶镜里透出来的目光,却严肃认真。
萧篡怔愣片刻,回过神来。
是,他是野狗。
燕枝还?没有?说要养他呢。
野狗会打翻锅碗,会弄乱菜地。
寻常人家,都是不许野狗进门的。
萧篡颔首,低声道:“好?,不进去?,我不进去?。燕枝,你进去?歇息罢。”
萧篡站起?身来,却因为站在阶下,又有?意屈着腿,始终比燕枝矮一些。
他抬起?头,望着燕枝,又问:“燕枝,你的头疼不疼?我换两颗醒酒药给你吃好?不好??或者?我换一碗甜牛奶给你喝……”
“不要……”燕枝摇了摇头,转身便走,“我不吃药,不吃药!”
萧篡正准备追上去,可脚一抬,正好?踢在门槛上。
方才?燕枝对他说的“不许”,尚在耳边萦绕。
他不敢,不敢再违抗燕枝的命令。
于是他收回了脚,连忙喊道:“甜牛奶!燕枝,甜牛奶好?不好?我换甜牛奶给你喝……”
“也不要!”燕枝大步往家里走,一下一下地踢着衣摆,大声宣布,“不要!”
“燕枝,是甜的……好?喝的……”
“不好喝。”燕枝停下脚步,回过头,最?后瞧了萧篡一眼,正色道,“是苦的,不好?喝。”
一瞬间,阴云乍破,皎洁的月光落在燕枝身上。
月色洗去?燕枝脸颊上的红晕,把他的眼睛照得清凌凌的。
就好?像……就好?像燕枝根本?没有?喝醉一样。
他望着萧篡,认认真真地重复一遍:“萧篡给的甜牛奶是苦的,不好?喝。”
说完这话,燕枝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萧篡站在原地,张了张口,再也说不出挽留的话。
他目送燕枝回了卧房,看着燕枝的身影在卧房窗纸上晃了一下,他推了推榻上的人,小声说:“谢仪、明玉,躺进去?一点。”
最?后,他和着衣裳,在榻上躺下。
燕枝睡下了。
萧篡却如同?石像一般,站在门前,久久回不过神来。
是苦的。
燕枝说甜牛奶是苦的。
但究竟是牛奶苦,还?是萧篡这个?人让他觉得苦,他们?心里都清楚。
萧篡想,是,燕枝说的没错。
他是个?蠢货,他是天底下最?蠢的蠢货。
他早该明白了,什么人物面板,什么角色偏好?,什么好?感面板,全都是假的。
好?感面板取决于燕枝。
角色偏好?取决于他。
燕枝喜欢他的时候,不管是奶油泡芙,还?是奶油蛋糕,就算是一块小小的巧克力,燕枝也喜欢。
燕枝喜欢的是他,进而喜欢这些东西。
可他总是在欺负燕枝之后,把这些东西作为补偿,随手丢给燕枝,用来填满燕枝的好?感度。
他错了,是他错了。
他从一开始,就不该过分关注燕枝的好?感面板,他不该仗着燕枝对自己满满当当的好?感度,有?恃无恐,为所欲为。
是他太过关注好?感面板,把燕枝忽略了个?彻彻底底。
几千个?世界的经历,教他高高在上,教他不可一世,教他习惯于俯视一切。
所以在他遇上燕枝的时候,他还?是这样对待燕枝。
他早该明白的,燕枝喜欢的是他,不是他给的泡芙。
他喜欢的是燕枝,不是燕枝对他的好?感度。
是他蠢,是他笨,是他……